大量的云从背后过来,从法娜旁边飞过,向着视野的彼方离去。
法娜在空中飞行并不是第一次。
之前大约有过三次乘飞空客船往返中央海。
但是这次的旅行和平时不同之处在于不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红茶从客室的装饰窗俯视云海,而是挤在狭小的操纵席里背对着行进方向并且必须要不眠地细微谨慎地纵观眼前的天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虽然兄长和重臣们姑且是做了说明的,但是全被自己当作耳边风了。反正一切都是在和法娜的意志无关下在进行的,不管听不听都不会有什么差别。总之因为皇子的命令要从利奥·德·埃斯特逃往雷瓦姆皇国皇都艾斯梅拉鲁达。这点是明白的,这样就足够了吧。
昨夜卡鲁罗皇子和往常一样用军用无线电报发送来了信件。祈祷法娜平安无事,就是这样子意思的事他整整写了五张信纸左右的甜言蜜语。根据信件内容,皇子直到最后都反对法娜一个人坐在侦察机后座的,说是很担心必须要在那狭窄的地方挤上五天渡过中央海的法娜的身体。虽然是老样子,不过还是从心底祈祷帝政天上的谍报部没有解读电报暗号。
风的浪涛很近。有时挡风玻璃会发出激烈的声音在震动。这薄薄的有机玻璃对面已经是天空了。这个事实稍微有些可怕。
背对着背在操纵的飞行员似乎是个安静的人。
除了在出发时和起飞之后交流了下关于机器检查和诸多注意事项的话以外,他一句闲话也不说只是谨慎地集中于飞行。
对于法娜来说这种距离感是正好的。不管是平安无事地到达本国,还是在途中可悲地被击落,希望能够无言地接受那事态。在那过程交流没有意义的话语是很烦人的。
法娜一动不动地将她那银白色的目光朝向蓝天。
经过两星期左右的训练学习了监视的做法。机体的下方、云的影子、太阳的附近。按照顺序看向敌机能够隐藏的地方。没有异常。因为并不是在期望被击落的,所以尽可能地集中精神。
SantaCruz朝着西北方向一心一意地飞去。
早晨还在法娜视线前方的太阳现在已经超过了机体,移动到了法娜的斜后方。机体向着那西沉的太阳追去。
过了不久日光开始变暗了。
从高度四千米看到的夕阳澄净地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俯视下方的话,会看到被染成暗红色的海原和同样颜色的棉花糖般的云群。在遥远的下方,豆粒般大小的在并列飞行的海鸟们超过了法娜搭乘的机体。
在挡风玻璃外面只要伸出手去就能碰到的断云们发出透明的黄铜色,里面包含着复杂的阴影一朵接一朵地从法娜的眼前远去。
这是世间少有的光景。从这里眺望的色彩、光、大气的运动有着德尔·莫拉鲁家装饰的艺术作品所无法企及的完美。
而且每当机体穿透云层的时候,螺旋桨产生的后流使得云的轮廓飞散,简直好像一边扬起水花一边冲开浪头在飞行一般。
“多么美丽啊。”
法娜不觉轻声说道。很小声地说出去的话语与机速一起向着机体后方飞去,没有传到前座。
这时从前座传来搔弄法娜鼻孔的香气。看来是前座的飞行员打开了自己的便餐盒。是炒鸡蛋、蛋黄酱和莴苣的气味。正在心想很好吃的样子的哦时候,从传声管里传来了声音。
“我要吃饭了。大小姐您已经吃了吗?”
法娜端正了坐姿拿过传声管。因为出发前重臣仔细告诫她“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只用是或者不来回答”,所以就按他们说的做。
“不。”
“晕机了吗?”
“不。”
“没有晕机的话吃一下比较好,不然体力会维持不住的,就算是勉强自己也要吃下去。”
“是。”
对话就此结束了。
听从他所说的,法娜从操纵席下面拿过便餐盒和水壶。
一边看着黄昏一边将三明治送入口中。
闭上嘴来咀嚼,非常好吃。吃了一个后肚子更饿了,于是马上开始吃下一个。
明显比在地上的时候要有食欲。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要在礼法老师的监督下使用刀叉,所以无法对食物进行品尝。他们连咀嚼的方式都要说三道四,根本不可能好好品尝的。
第一次知道了在没有任何关注着自己的人在的场所边注视着美丽的景象边吃的食物是如此的美味。
倾斜水壶将温水送入口中,这个时候法娜的脑中突然掠过一个疑问。
要解手的话应该去哪里呢?
如果是在观赏歌剧的话可以从位子上站起来去休息室,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没有任何类似的东西。只有天空、大海、云,另外就是这架飞机了。
法娜偷偷转过头看向前座。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所想的事,飞行员也在闭上嘴咀嚼着。直接问的话也太粗俗了,于是什么都没说将脸转了回来。
总之什么都不要去想。法娜这样决定了。
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