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过吗?有没有过受伤的感觉?那伤害别人的事情做过么?试过心酸的感觉没有?难为情呢?尝过后悔的滋味了吗?那么今后有什么希望?
她说得没错。
至今为止的怜司,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一切都无聊顶透,甚至连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也不清楚。既没有任何人伤害过他,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接触任何人。只是随波逐流地活下去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很像缺陷者呢。
那个戴着眼镜的女孩说得一点没错。
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怜司就跟死人差不多。只不过是有呼吸,而且活着这一点有多不同而已。就跟那些什么期望也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缺陷者一样。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上穿着的衣服因为自身能力所引起的冲击而变得支离破碎。原本绑着发带的头发也乱了,现在看在别人眼中,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疯子吧。
怜司什么也感觉不到。
然而——
“噢噢……!呜噢噢噢噢噢噢……!”
声音嘶哑了,呼吸也开始接不上了,怜司整个人跪倒在地板上,用左手紧握着因为自身能力的余波而受了伤的右臂。缠绕在胸前的白烟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然而,怜司成了一个附虫者。
那是在利菜跟他坦白自己是附虫者之后的事情。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怜司痛哭起来。在这间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蜜月套房应有样子的房间中,独自一人低着头泣不成声。
那个时候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开始回想。
没错——
怜司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成了附虫者的话,那么我也试试看吧。
和平常一样,用轻松的心情无所谓地这样想着。当时的心情就跟在两人独处的屋顶上,听完利菜的抱怨之后单调地回应一句“是吗”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想?
“……”
连呜咽都已经发不出的怜司追忆着。
使命——
也许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吧。
不依靠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依靠的自己。像被世界遗弃了的自己。却有一个少女,会经常跑来找自己说话。那个少女曾经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附虫者是什么吗?
其实怜司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干燥的屋顶楼面上,一滴晶莹的水滴凄然滑落。
本来他的人生自从被父母生下来之后,就只是像空气一般按照惯性活下去而已。
但是,当时他却不禁想——
自己也许是为了和这个少女相遇,才会降生在这个世上。
为眼前的少女干点什么,也许就是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是自己的使命——也是自己的梦想。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究竟要’为她干些什么才好?这样的自己,究竟能够为她做什么,这个问题,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找到答案。
“……呵……”
怜司的口中发出了笑声。
使命这个词听上去是如此的愚蠢。而这个词,还让自己想起了另
“呵……哈哈哈哈……”
在刚来到西远市的时候,诗歌曾经看到过一只猫。
那本来洁白无暇的美丽白毛被鲜血染红了的,奄奄一息的猫。那只猫的嘴巴一直歪着,仿佛在笑。就像在讴歌它那无悔的人生,在宣布它自己的使命已经达成似的。“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就连那样的猫,都能笑着死去。
——那个,我希望你留在某个女孩子的身边。如果我接下来做的事遭到失败的话……我希望你能看着她做到最后,她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你是说希望我去守护那个人吗?就为了那个人自己?
——不,不是的。你只要留在她身边就行了。其实,这也是为了怜司你着想。
——为我?
——我希望怜司能看到最后啊。诗歌她有着怜司和我都不具备的东西。
利菜所说过的话在脑中回响。
是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利菜。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是吧。给了我这个像缺陷者一般的人……一个使命。你明知道我会后悔……还是说,你另有目的?那个女的身上有着你所没有的东西,你是想让我看那个是吗?你到了最后……还是想解救我是不是?可是我却没能救你啊……
“......”
笑声也已经嘶哑的怜司,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身体中钻出来一般。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因为打破了的天花板中投射下来的光线而产生的怜司的影子之中,喷出了一团犹如烟雾的东西。那烟雾在半空中形成一团有着细长翅膀和针的蜂的形状,很快就消失了。
“是啊……谁叫那是你拜托我的事情呢……”
怜司在寂静之中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