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与之同化、永世在无之世界漂游的恐惧,比死亡还要骇人。
对于即使没有地板、也能在在水中边游边前进的雅美和格鲁比来说,目前虽无需担心会从地板的破洞掉下去,但光是瞥到那种地方身体也会禁不住战栗起来。
“人情世故什么的还真是令人费解呐。即便如此,构筑结界魔力是必要的这道理总该懂的吧。和基督无关,守护着这岛国的一直是从上古而来的拥有力量的神脉。明知如此也一样将神的头颅取走了吗?”
游经大片黑暗区域时,格鲁比像是拖行李还是什么东西似的抓住了雅美的手腕。尽管他对待不熟悉的人态度很是无所谓,不过想帮忙的时候也会很坦然地像这样出手相助。
“可是,既然曾经处在布朗头颅的影响之下,那么伦敦作为人类的国都不是没法发展的如此壮大吗?”
人类的世界,正是因为排除了众神与魔物的影响,才得以享受如今的繁荣。就如,人们在神之墓地的泰晤士河岸边丘陵上筑起白塔,便蕴含了这样的意味。那里既是王族的城池,又是要塞,正因为是造型优美的高塔,故亦可成为人们致以敬意与畏惧的对象,从而代替自然界的丘陵保存用于守护的魔力。
火玛瑙是赫布里底群岛的前身——巨龙的尾巴——在化为人居岛屿的过程中形成的东西。是和人世与诸神之世都密切相连的事物。
源于这层意义,在布朗的山丘演变为王族的白塔那漫长的过渡期间,它是为了连结二者并防止守护之力流失才被放置在那儿的吧。
“呐,格鲁比,所谓的妖精,和静止的事物非常接近呢。”
雅美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而格鲁比,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并没有作答只是继续前进,不过他想不想听都没什么关系。
“和海蓝宝石交谈时,即使是我,也能感受到变成矿物后那永恒的时间了哦。就好似,音叉振动的声波能无止境地传播到任何地方一样。没有中断的、均匀的,也不分高低强弱。我的心,尚且抱持着曾为人类时的情感起伏,胸腔中的搏动也好愤怒也好悲伤也好,只要去回忆就能够记起,然而妖精的心,却与这样的感情无缘,让我觉得仿佛无论何时都是沉寂的。”
为了爱德格而进入组织工作的时候,就算自身已是妖精的姿态却还不是妖精。而是作为逝者心有遗憾,成了彷徨于人世的亡灵。她是被人的感情所驱使而行动的。
而现在,一点一滴的改变已然开始。
“爱德格大人和雷温的事,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忘怀,可与他们一起度过的时日里的那些心情,还有让自己行动起来的强烈冲动,一定会渐渐忘记的对吧?”
“讨厌这样吗?”
突然,格鲁比开口问道。雅美知道他有在听后,微微有些诧异。
“不知道……但是,你跟我说过的话,我仍在继续思索着。”
若要返回人类的世界,方法只有一个。格鲁比的话,有能力替雅美办到。
然而这回,格鲁比却没有回话。
她看不到前进中位置稍微靠前的格鲁比的脸。在又越过没有地板的地方时,他再度像拖行李似的使劲拉住雅美。只是这次,握紧的手腕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附近的石头排列变得比刚才遇到的更加不安定了,他这么做或许只是因为担心为说些有的没有的而分心的雅美注意力不够也说不定。
“好暗啊。破损得真彻底。就在这前面,我觉得应该再一会儿就到了。”
在水中稍作停顿的格鲁比凝视着前方,这么说道。
在这前面,石头的排列完全崩坏了,前后左右四方都蔓延着黑暗。通往更深处的路是否存在,站在此处也看不清楚。踏足于空无一物的黑暗领域的时候,倘若迷失了方向,很可能会就这么被黑暗所吞噬。
所以格鲁比犹豫了,然而似乎停顿的理由不止如此。
站在刚开始崩坏的石阵端头的格鲁比,正状况微妙地渐渐倒退。因为他的站立,从他脚下开始石阵便一点儿接着一点儿,粉碎成细沙溶入黑暗。
虽然崩坏很快就静止下来,但明显比之前经过的通路还要脆弱易碎。
“目的地很近了吗?”
“是啊,只要小个子矿山妖精的判断能中。”
与他并排站着,雅美也目不转睛地凝视前方。在望得见的仅有的一片漆黑中,却能觉察到一丝微弱的光隐约漂浮着。
“我觉得中了哦。你看,那一带,稍微往左边看一点。”
与极光很相似的光,如同薄帐般游荡着。虽然实在是太过微弱的光亮,但只要定睛细看,它就像要从那片漆黑中喷涌而出似的,浮上眼前又柔软地漂游消陨。“我要去。和你比起来,我的魔力弱太多了,所以周围崩坏的危险也相对少吧?”
格鲁比看起来好像有些犹豫。
“我说,算了也没事吧。你是为了什么要去冒这种险?为了伯爵吗?”
“换做你的话,会就这样放弃了回去吗?明明火玛瑙说不定能救莉迪雅夫人呢。”
“人就是总有一天要死去的生物啊。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