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莉迪雅递给他的茶杯,爱德格似乎想不开似地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东西。
「如果是毒药的话,那我就会死,然而你却一点也不痛心。」
「不、不是啦,那是安眠药。」
「是吗?那么,等我醒来的时候也将决定我的命运。如果你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的生命就会到此为止啊,这样也不错呢。我的命运操纵在你手中,这像不像是热情的告白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
他对不知所措的莉迪雅投以哀凄却又优雅无比的笑容。
「晚安,我的妖精。」
不太正经的话由他口中说出,也彷佛变成了真切的爱语,当莉迪雅耳边还回绕着那甜腻的声音时,包裹在大衣里的他已经横躺在地上了。
莉迪雅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凝视着爱德格那迅速陷入沉睡、毫无防备的模样。
「啊~~受不了,真是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尼可现身了。
「我说莉迪雅,你把药丢进杯子的时机不对啦!算了,反正有让他喝下就好了。」
他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爱德格,确认是否已经发挥药效。
「来,快走吧!莉迪雅。」
特德,那名男子是如此称呼爱德格的。
未曾从记忆中消失的声音至今仍在睡梦中折磨着他。
『特德』,你是最棒的,你只要冷淡地鄙视那些下贱的人、只要站着让焦点都投射在你身上就行了,崇拜者自然而然会聚集在你的脚边。
让我教你要操控一个人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不知不觉中,无论是谁都会照你的意思行事。
接着,你将会成为我,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地去支配、驾驭别人。
那种事情应该不可能办得到的。
因为爱德格从说这话的男子面前逃得无影无踪,并未听从他的指示。
据说因为战争受伤而以面具遮住丑陋扭曲的半张脸的男子,他自称为王子,并想要将爱德格训练成一名傀儡。
为了取代无法在众人面前出现的自己,他需要一名既忠实又充满魅力的傀儡,还要能按照他的想法行动、说话与工作。
这个剥夺自我意志、让人成为会动的空壳子的恶魔试验并未成功。
虽然如此,有时候爱德格仍会变得焦躁不安。
自己像这样无时无刻对任何事物感到不安,不正是那名男子的意图吗?
为了逃命、为了隐藏身分、为了生存,爱德格还是用了那名男子所教他的方法。
让自己高高在上,然后对别人施舍宽容。他一直认为,若能以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魅力就是成功了。
不论是让人高兴也好、令人不安也好,或者是博取同情、令人畏惧也罢,只要之后能随心所欲地操弄别人的感情,自己就可以处于有利的地位。
可是,爱德格发现在如此操弄之下聼令的人,并不会与他站在同一阵缐。
既不是主人与奴隶,也不是领袖与崇拜者,只有平等对待才能产生信赖感,不过,这并不是与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建立起的关系。
只有雷温和雅美可以称得上是与他无话不谈。
因为迫于无奈,当时只好暂且使用最简单的办法,反正其他人也不会了解爱德格他们的苦衷,他觉得只要利用别人就可以了。
莉迪雅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原本想要拉拢她,没想到却进行得不顺利。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纪的纯真少女会轻易地掉入陷阱,但是莉迪雅却没有相信他。古萨姆长男的出现、意外暴露了自己的来历,这些都在计划之外,但是爱德格恰巧受了伤,正好变成了博取莉迪雅同情的一个有利条件。
所以他才会说出自己的身世,不过她依然一脸困惑,她还是不相信吧。
看到她在杯中下药的时候,爱德格仅剩一种手段了。
那就是只有使用暴力强迫她服从。
然而,为什么后来会演变成他眼睁睁地看着莉迪雅逃走呢?连他自己也摸不着头绪。
『你真的那么绝望吗?』
应该要憎恨的罪犯就近在眼前,为什么还会替对方着想呢?这种时候应该要竭尽全力去思考如何保护自己吧!?
爱德格不知道在金绿妖精的瞳孔中所映照出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如果是平常,他总是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种模样,他应该很习惯刻意扮演自己,并塑造出他想赋予他人的印象,但是,想扮成十恶不赦的坏人的爱德格,他所带的那个假面具却彷佛被莉迪雅看穿了,『请你不要走。』他对于没有方法可想、只能吐露出最原始心情的自己感到讶异。
再怎么思考,说自己想死这件事对莉迪雅而言根本不具威胁性。
可是,事到如今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甚至心想:她索性放毒药让他喝也好。
可惜他喝下的只是普通的安眠药,而且现在他睡意渐退、慢慢地醒了过来。
光线刺激着双眼。
爱德格慢慢地睁开眼睛。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