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犹豫着。她小声地唤着:
“藤井同学。”
祈梨一方面不想打扰睡着的鼓太郎,一方面也抱着“如果不嫌我带来困扰的话,那就请你回答我一声吧。”的心情。
门的另一例没有回应。
祈梨轻轻地打开门。
“…………!”
映入眼帘的光景,让祈梨忘了呼吸。
鼓太郎裹着棉被熟睡着。
而且光着身子。
而在他身旁抱着他的,是位有如天仙下凡的美女。
而且还光着身子。
鼓太郎同学和一个女人裹着同一条棉被睡着。
(这个人是…………)
祈梨脸色忽红忽青忽白,随后便飞奔出了房间。
“嗯?”
铃兰听到脚步声醒来。
在她霍然起身的上半身,的确是什么都没穿。
但铃兰完全不在意,只是将手伸向鼓太郎的额头。
额头接触到冰冷的手掌后,鼓太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我还以为靠我的肌肤可以让烧退下来,看来只是杯水车薪。”
为了替逞强的主人做点事,她用自己冰冷的身体当作冰袋帮鼓太郎降温,但效果并没有想像来得好。
就在她穿上衣服的同时,琴子拿着茶和点心出现了。
“咦?祈梨呢?”
“祈梨?是刚刚那女孩吗?”
琴子看着铃兰,脸色突然大变。
“对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解释起来相当麻烦,铃兰干脆用隐含着咒语的话这么说。
“我是你的姊姊。”
琴子的眼眸中闪烁着桃红色。
“姊姊~~?”
琴子茫然地抱住她。
*
这个家其实还算宽敞。
虽说距离市区有段距离,但在距离车站不远处能拥有这么宽广的土地,就算再低调也不能说只是‘一般’的房子而已。
门牌上写着‘白鸟’。
那壮观的大门让人心生畏惧。她穿过铺满碎石的小道向门口走去。
“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太阳西沉,她走到一片漆黑的走廊上打开电灯,也打开了去除花粉的空气清净机和热水瓶的开关。
扇叶旋转的声音,热水沸腾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迎接自己回家似地,祈梨脸上泛起微笑。
已经六年了。
我也习惯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好些日子了,祈梨每天都这么想着。
(明明已经习惯了……)
电视上头摆着相片。
那是刚进小学时,和父母一起拍的相片。
“…………”
祈梨低着头,轻咬着嘴唇。
每当她觉得心痛时,祈梨就会习惯性地咬住下唇。
她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广告喧闹的声响,填满了安静的家中。
光是这种吵吵闹闹的声音,就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就像是一家人都还在一起的那时候。
祈梨认为期望愈高,失望也就愈大。
(究竟是为什么呢……?)
祈梨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自己的双臂紧紧抓住。
没有人愿意紧紧抱住自己。
*
“我吃饱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晚上,祈梨独自一人吃完晚餐后走向了客厅。
一直开着的电视上,正好开始播起新闻。
俯瞰摄影棚的镜头,突然朝位于中央的女性拉近。
那位女性和电视机上的相片长相神似。
“白鸟学”。
妈妈今天还是美丽依旧。
在她左右手边的是男性主播及解说员,她统率着来宾,一点都没有被比下去的样子。若说人人都应有属于自己的归宿,那么电视就是妈妈的归宿之处。
她有一流的表达能力,能将难解的问题转化为浅显易懂的例子;她有正义感,勇于挑战不公不义之事;她有勇气,勇于赌上自己的主播生命,发出不平之声。拥有这一切的妈妈,正是这社会所需要的人才,祈梨心想。
桌上放着已经过期的电影票。
总共两张。
原本是要跟妈妈一起去的。
‘祈梨,对不起喔,今天突然有工作。我知道你一直很期待,真的很抱歉。’
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好。
即使只是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只要能和妈妈好好聊聊就够了。
(因为妈妈不能去,我才会找鼓太郎代替的。或许这是报应吧……)
祈梨咬住嘴唇。
(琴子说的那件事……)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祈梨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之前鼓太郎向她告白的事,简直就像是作梦一样。
不过那不是梦。证据就是,祈梨现在的内心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