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丝卡想要吹吹风,于是来到了屋顶。
她注视着手中的「宝石」,然后紧紧握住。
(爱尔米娜这个阻碍已经排除了……如果就这样成为莉莉斯的契约者…………)
(我身为弗朗西丝卡的过去就会完全消失。)
自己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因为就连弗朗西丝卡这个名字,也只是教会捡到自己时,所安上的一个圣人之名。在教会捡回自己之前,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其实记忆也不是很清楚。
(打从出生起,我就已经杀了人。)
最早的记忆是在一片血泊之中。
还有呛鼻的气味,以及每当跨出一步,脚边感到的湿滑感。
尸体堆积如山。那是同伴的遗体?还是自己下手杀害的?就连这些她也不晓得。
抬头望去,仿佛划破天际的月亮高挂空中。
宛如利剑般的月亮,是个散发出蓝色皓光的纤细月亮。
自己就站在仅有微弱光线的幽暗下。
下一个记忆是在纯白的建筑物里面。
被教会捡了回去,还被告知自己曾经是一位暗杀者。
大人会对小孩掉以轻心,所以要让小孩成为杀手。
似乎是因为这个念头,所以犯罪组织便收容儿童,将他们训练成暗杀者。
是被父母卖掉的?还是让人绑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教会的人说之所以会记忆模糊,是因为让人灌下了危险的药物。
因此,自己就连双亲的名字也不晓得。
到底是被绑架的?还是被抛弃的?
如果只有这样,那倒也还好。
(倘若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不知何时,自己开始被这种挥之不去的念头纠缠。
一直作着一个梦。作着杀害自己未曾谋面双亲的恶梦。直到今天都偶尔还会梦见。
(就算我没有杀害他们,也没什么差别。)
自己夺去了许多生命。
甚至不记得自己杀了谁,也不记得杀了多少人。
(像我这种人,根本没资格活在这世上。)
每当想到这里,就觉得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一样。
好想亲手了结自己。
尽管如此,还是没能死成。自己无法亲手了断。
总觉得死不了的自己很卑鄙。
尽管夺走别人数不清的性命,却执着于自己的一条命。
自己这个人怎么会如此污秽。
所以才会在有人提到契约者这件事时,志愿成为后补。
(我想要派上用场,我想要帮上别人的忙。)
希望有人能赞美自己,如果能得到别人的感谢,便能感到心安。
直到获得其他人的认同,才能安心待在这里。
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动了起来。
对自己而言,就连身体受伤也是一种喜悦。
因为这种感觉有如是在赎罪一样。
总觉得除了为别人牺牲生命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得到宽恕了。
(所以当莫里西欧告诉我,我已经无法成为契约者时,我陷入了绝望之中。)
莫里西欧那副失望的神情至今残留在脑海里。
那时自己的心脏真的停止跳动了。
那种感觉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过了几年——被莫里西欧叫去时,自己的内心澎湃不已。
(我想要帮助神父。)
想要帮忙需要自己的人。
要是不这么做,那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于是,我见到了莉莉斯。)
就在她现身在面前的时候。
自己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被一种全身颤抖的喜悦围绕着!
(直到有人需要我,我这种人才能够活下去。)
才能赋予自己勇气,才能告诉自己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
「主人。」
听见诺茵的声音,弗朗西丝卡才回神过来。
诺茵不知何时来到弗朗西丝卡的身旁,她担心地抬起娇小的脸蛋。
「我没事。」
弗朗西丝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诺茵的表情微微一变。
对其他人而言,那微小的变化可能需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出来,不过弗朗西丝卡知道诺茵在笑。
(我不能输,这是为了维持原来的我。)
维持原来的自己。这指的是……
*
「这东西可以让自己的愿望成真。」爱尔米娜说。
「就像是进入梦境里一样吧。」铃兰回答。
欧仁妮无法理解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过,当他们瞬间移动到初恋学园的中庭时,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如果是现实的话,就算施展魔法,也不可能瞬间移动隔着一个太平洋的遥远距离。
魔法无法超越物理上的极限。
(也就是说,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