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啊啊啊啊!”
邻床的女孩子尖叫起来。
护士们跑过来,将水果刀拿走了。
“你是怎么把病床弄坏的呢,志贵君。”
医生不问我把病床弄坏的理由,只是在弄坏的方法上喋喋不休。
“去描那种线就可以切开了。喂,为什么这间医院到处都是裂隙呢?”
“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志贵君。根本就没有那种线的。
好了,你是怎么把病床弄坏的呢。我不会生气的告诉我好吗。”
“———所以说,只要去描那些线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吧。”
医生离开了。
到最后,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
用小刀去切那种涂鸦的话,无论什么都能够齐整的切断。
不费什么力气。
如同剪刀剪纸一般轻易。
床也好。椅子也好。桌子也好。墙壁也好。地板也好。
……虽然没有试过,不过也许,一定,人也是。
大家似乎都看不到那种涂鸦。
不知为什么只有我能够看到的黑色的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明白的。
我想那一定是伤痕。
如同经手术缝合过的伤口一般,非常脆弱的地方。
因为,若不是那样的话,凭着孩子的力气是不可能把墙壁切开的。
———啊啊,直到现在也不明白。
世界就是这般满是伤痕,非常容易坏掉的地方。
大家都看不到。
所以心平气和。
但是我能够看到。
好可怕,害怕得走不得路。
完全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变得与众不同。
正因为这样。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我。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
一直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满是伤痕的世界之中———
不想待在病房里。
不想待在满是涂鸦的地方。
所以要从这里逃出去,去到没有任何人的遥远的地方去。
但是胸前的伤很痛,跑不了太久。
注意到时。
自己正身处城镇外的某处草原上,完全去不到什么遥远的地方。
“……咳。”
胸前很痛,非常地难受,不由得蹲下身去。
咳、咳。
没有一个人。
在夏末的草海之中。
我似乎就要这么消失了。
但是,在那之前。
“我说你,蹲在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哟。”
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哎……?”
“不是什么‘哎’吧。你这么矮又蹲在草丛里根本就看不见嘛。小心一点吧,刚才差点就把你给踢飞了。”
那位女性很不高兴地指着我。
……这让我不禁有点生气。
在班级里我的身高可是能排到第四的,所以不应该算是矮才是。
“被踢飞什么的,谁啊?”
“傻瓜,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在这里的只有我和你,除了我以外的人又是谁呢?”
那位女性抱起胳膊,满是自信地说道。
“算了,在这里相遇也是某种缘份,稍微聊一聊好吗?我的名字是苍崎青子,你呢?”
完全像是面对老朋友一般轻松,那位女性将手伸过来。
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将自己的名字远野志贵告诉了她,并且回握了她那冰冷的手掌。
与那位女性的谈话十分快乐。
这个人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孩子而对我所说的话加以轻视。
完全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听着我所说的话。
我说了很多很多。
比如说我的家庭是很有历史的古老家族,礼仪规矩十分繁琐,父亲又是个很严厉的人之类的事情。
比如说我有一个名叫秋叶的妹妹,非常老实,总是跟在我的身后之类的事情。
比如说宅邸十分宽广,在森林一般的庭院中,与秋叶和伙伴们一起游玩之类的事情。
如同发烧一般,不停地说着。
“啊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
不好意思呢志贵。我稍微有点事情,所以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那位女性离开了。
……一想到自己又是独自一人,便感到十分寂寞。
“那么明天见了,还在这里等好了。你也乖乖回病房去,好好听医生的话哟。”
“啊———”
那位女性,完全像是理所当然似的离开了。
“……明天见。”
到了明天,又可以像今天这样谈话了。
真的很高兴。
从事故中醒来之后。第一次,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