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伊谢尔伦要塞的中央发令室,是一间长宽各八十公尺,高约十六公尺的大房间。打开通往走廊的门,就是警卫的休息室,打开更里面的一扇门,迎面的墙壁是一大片萤幕。这面主萤幕长八·五公尺,宽十五公尺。右侧有十二面的辅助萤幕,左侧则设有十六面战术情报监视器。在主萤幕前面,有三排二十四个席次的操作席。操作席后面的地上有一个立体投影机,在投影机之后就是司令官座席。通常杨威利总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喝茶。
从司令官座席透过热线,可以与首都海尼森的统合作战本部或行动中的驻留舰队直接通话。司令官座席的左右和后方,共有二十个椅子,由要塞的首脑部坐阵。一般说来,杨的左边是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右边是参谋长姆莱少将,坐在他背后的则是要塞防卫指挥官先寇布少将。其它还有客座提督梅尔卡兹、舰队副司令官费雪及要塞事务监督卡介伦的座席。不过,卡介伦大部份时间都在要塞事务管理部的办公室,而费雪则大多在出入港管制室。
室内的联络、指示、命令、洽谈公事,全都由耳机通话。墙壁上设有一个监视摄影机,将影像送至其它的监视管制室。万一中央发令室被敌人占据了,其它的监视管制室便成为新的战斗指挥中心。
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伊谢尔伦的种种时,尤里安·敏兹脑海里便会浮现起杨威利坐在司令官座席上的情景-杨的举止不甚文雅,常常把两脚伸到桌子上,要不就是不在椅子上而在桌面上盘腿而坐,因此,有一部份奉严谨的形式为军人第一信条的人,对他的评语并不是很好。他原本就不是像规格品一样在同一标准下制造出来的男人,硬要对他做刻板严谨的要求是太勉强了……。
尤里安在这里还没有得到固定的位置,而是坐在萤幕对面呈阶梯状倾斜的地上,当杨叫他时,他就像弹簧似的站直起来,然后跑到杨的眼前。他在中央指令室中得到一席之地是在晋升军官之后的事了。
以嗅觉方面来说,记忆中有些许的电子臭味,还有人手一杯咖啡的袅袅香味。杨嗜喝红茶,在发令室是属于少数派,因此,红茶的茶香经常敌不过咖啡的香味。虽然杨有点讨厌咖啡的味道,但这毕竟是小事一桩,其它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才够他烦的。
尤里安自首次出击归来第一次去见杨时,杨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来迎接他的,并在沉默良久过后说道:“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
这番话对军人而言,可说矛盾已极。听在耳里,连尤里安和站立一旁的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都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忍住不笑出来。
尤里安回到官舍后,打开家用电脑,开始了一般性的日常作业。正当考虑晚餐的菜单时,视讯电话响了起来,菲列特利加在画面上出现。“好像又变成生活战争中的战士哦,尤里安。”“还有赖长官的指导,有什么事吗?”
少年有点拘谨,如果有人说他对年长的女性情有独钟,他一定会大为光火。“有重要的事要传达。你从明天开始正式晋升为上士了。明天中午到上级的办公室报到,领取任职令,可以吗?”“晋升?是我吗?”“当然喽。你建立了不少功勋啊!才第一次上阵就表现得那么出色。”“谢谢!不过,杨提督的意思如何呢?”
菲列特利加淡茶色的眼眸里,一种讶异的神色轻轻闪过。“他当然很高兴啦!只是嘴里不说而已……”
她只能这样回答了。通话完毕之后,少年稍稍犹豫了一下。
杨并不希望尤里安成为军人,但是尤里安却志在从军,因此杨也不能执意强迫少年遵从自己的意思;但另一方面,杨又希望让尤里安跟在自己身边。对于这件事,“同盟军的最高智将”也显得言行不一、欠缺一致性。
杨在选择自己的职业时,完全没有理想根据。他只是想找一所可以免费读历史的学校,就进入军官学校的战史研究系就读,但该系却在中途废止,他只好转读战略研究系,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军队了。
和他相较之下,尤里安以军人为职志大致上纯属个人意愿,这或许是因为尤里安对自己、对职业都较诚实的缘故吧。杨应该没有理由再多说什么才是。不过,尤里安仍然希望自己所选择的前途,能得到杨的祝福。
尤里安的父亲虽是军人,但在他死后若不是尤里安被托付给杨抚养的话,或许尤里安也未必会以军人为职志。其中的利弊得失暂且不提,但可以肯定,杨的人格影响尤里安甚钜,如果对杨说起少年的从军志向,杨也只能露出一脸的无奈。
想到杨的表情,尤里安不禁兀自笑了起来,他相信总有一天杨会谅解的。
这年,杨威利三十一岁了。“并不是我自己要变成三十一岁的。”他如此的极力主张。“您还年轻嘛!”尤里安安慰他道。
事实上,杨仍显得年轻而朝气勃发,看起来活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军官学校的前辈亚列克斯·卡介伦曾对他说:“和我这做丈夫的不同,你没有家庭之累,所以看起来比较年轻。”“有这种丈夫的卡介伦夫人才辛苦呢!也只有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