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给他听。“……我内心有如长了翅膀一般……逃离了重力的魔掌……遨游于太空中……被世人遗弃的母星,昔日绿荫曾如此地苍翠……现在连鸟鸣声也听不见了……”“够了!出去!”
听到主人没什么力气的命令,女拥有点害怕地合上那本诗集,草率行礼后匆匆离开了,海因里希憎厌地看着这个身体完全健康的人走出门口,微感疲累地呼呼喘着气。
隔了一会儿,海因里希用他那双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发现自己脸颊上有着病人惯有的晕红,而且还不住有汗从咽喉往胸口流去。
这位邱梅尔男爵家年轻的主人心里想着,自己大概活不久了。其实他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十八岁,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了。当他还是个小孩时,每天晚上,他都活在不知道还看不看得见明天早上的太阳的恐怖阴影之下。
他现在对死亡已不再那样感到恐惧了。不过,他还是很害怕在自己死后,人们会慢慢地将自己忘掉。他无法释然地想,自己死后的一年左右,家中的亲人,亲戚们,以及他那美丽的表姐都将慢慢地遗忘他这体弱多病的可怜人吧!
到底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每天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浪费昂贵的医药费,难道真的就要躺在病床上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吗?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什么事也没做,就这样离开人世了?为什么有人在和他同为十八岁的时候就当上了提督,二十岁就成了帝国元帅,二十一岁就登上帝国宰相的宝座,且未来前途又充满光明,而为什么?为什么上帝就这么不公平!给了他这样一个坎坷的命运呢?
汗已经湿了枕头,他用手指轻拭着自己发白的脸颊。他不愿就这样死去,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想要做点值得在历史上留下纪录的事情,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死去。
就在坎普举行国葬的那天傍晚,渥佛根·米达麦亚带着一瓶白酒到他的同事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单身居所。罗严塔尔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似地,他高兴地把米达麦亚请到房间去,拿出了酒杯。米达麦亚本来想和主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可是主人却已经有点醉了似的,他竟然说了一些惊人之语。“你听我说,米达麦亚!以前我们总是说要打倒门阀贵族,消灭自由行星同盟,以统一整个宇宙为罗严克拉姆公爵和我们的共同目标。可是,这已经是我以前的想法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现在觉得,当人家使唤的部下,充其量不过是别人的道具罢了!除了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是个例外之外,对公爵而言,其他人根本是无关紧要的。看看坎普吧!我很同情他,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死,就像是用完了就丢!”“但是公爵也哀悼坎普之死,并也追封他为一级上将了,他的遗族们也都领有一笔为数可观的抚恤金,不是吗?”“话是没错,可是坎普还是死了,给与死者再多同情的泪水和名誉也是无用的,因为死者再也不能和活着的人一样,能够拥有实质上的东西-权力和财富。我们的主君还值得我们继续效忠吗?我很怀疑。”
米达麦亚喝了酒后,也以微醉的表情反驳他说:“喂!你怎么这样讲呢?我记得去年秋天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死的时候,公爵曾一度意志消沉,不就是你倡议大家设法使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吗?那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吗?”“不错,我当时是这么想!”
罗严塔尔那双金银妖瞳正绽放出一种很奇异的光芒,他说:“但是,我也不敢断言自己到目前为止所做的判断和选择都是正确无误的。即使现在尚无任何不妥,但有朝一日,我或许会后悔不已呢!”
罗严塔尔话一说完,这两位年轻的提督仿佛都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一时之间两人都默默不语。“就当我没听见吧。”
米达麦亚终于开口了。“不过,这种话你最好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如果被奥贝斯坦那些人听到了,那就不得了了。我在想,罗严克拉姆公爵是一代英雄,我们作为他的助手去辅佐他,而后得到相对的奖赏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统一宇宙,结束乱世不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理想吗?”
不久后,来访的朋友终于辞别离去了,只剩下罗严塔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嘟哝着:“嗯!我又这个样子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以前,当他提及母亲的事情时也是这样吧!今天算是酒喝多了,对米达麦亚也就多说了几句话。而且这些话都是不为米达麦亚所熟知的。其实,自从去年莱因哈特对他说过“你们若有自信的话,不妨来挑战看看”这句话以来,这样的想法就一直在罗严塔尔心中挥之不去,可是……。
罗严塔尔望往窗外,夕阳仅剩一点余晖照射着,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天空已经渐渐变黑了。
把全宇宙掌握在手里-他心里试着这样想。就人类的能力和实绩而言,这种夸大不实的豪言壮语,往往能带给人们一股热血沸腾的冲动。
莱因哈特曾经对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说过,“鲁道夫大帝做到的事,我会做不到吗!”罗严塔尔也在此有资格之列吧?他在想,难道罗严克拉姆公爵想要得到的东西,自己就没有资格去想得到吗?他快满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