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全世界的反樱野势力,现在想必正体验着极为幸福的一刻吧。当然,在这个会场的观众席上,肯定也有不少那种人。
这些我都清楚,既然我都清楚,所以……
已经够了吧——
快点结束、快点解放我,
进入最后的姿势时,我根本没能做出像样的旋转,就这么中断了动作。我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好难过……这根本是场恶梦。
——恶梦?
等一下,这会不会其实是场恶梦呢?
听说有就算本人怀疑是梦,也不会轻易清醒的梦。我会不会其实还没上场,而正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打瞌睡呢?像是被多敏妮克之类的人下了药,所以明明就要轮到我上场,我却睡着了那样。
因为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况且表演开头就连续挑战四圈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对,这绝对是梦……
「……啊。」
——因为被冰刃的脚跟绊到,让我的步法陷入混乱。就连如此微小的障碍,都能让我残破不堪的心产生动摇。
……如果真的是梦,不知该有多好。
仅仅2分半又多一点的时间所出现的激变。在众多观众面前——那令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舞台,此刻变成了众人环视的地狱。
虽然我的三圈菲力普跳在落地时让节奏整个中断,不过还是顺利单脚落地。
我在第六次跳跃中,才获得了难得的成功。
然后——体育馆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为了重拾停顿的速度,我以明显的动作踩着冰面,同时还笑了出来。那阵格外响亮、持续许久的掌声……让我感觉到强烈的悲哀。
冰上公主本来不需要的激励与同情,此刻正混在华丽优稚的音乐当中——鼓励着我的飞燕式连接步。
在这种状况、这种精神状态下,维持飞燕式滑法的姿势是种极端的痛苦。相对于动作固定的身体,思考更显得无处可逃:我的思绪注视着所有在眼前的现实,一切的一切简直就是『无声』的酷刑。
无法彻底掌握现实的心,让身体也连带地失去了平衡——晃动的悬空脚,最后难看地朝冰面落下。
过了3分钟,所有东西都已经崩坏,我只是让自己在场中动着身子,音乐也只是持续演奏,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连性。失意让我的疲劳到达了姐姐,而即使如此,我还有1分钟的时间得继续表演。停止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就算明白在表演最后等待我的,是前所未有的失意、悲叹和悔恨也一样——
「啊……」
我在空中发出哀叹。
起跳时突然失误,勒兹跳仅转了一圈便自空中落——
「咦?」
……碰到这种情形,实在让人无法立刻起身。
我在单圈跳时摔倒。此刻出现在场中的一幕,是我瘫坐在冰面上呆望着沾上冰屑的表演服——这样的丑态,却搭配着浪漫的音乐。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一点道理都没有。
成串的屈辱形成负面漩涡,我无法抵抗,只能任其吞没。
这4分钟真是要命的漫长、难以置信的漫长,而且接下来竟然还是蛇形连接步——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
因为从冰上起身所花费的时间,还有因疲劳而失去的速度,使所有动作都迟钝了许多。导致表演明显比音乐慢了几拍。加上原本动作就十分紧凑的连接步,更加深了内容与音乐的落差。悲惨的即兴能力,让我将这时原本该有的连接步及转向部分省略,藉此将整体内容简化,却还是无法跟上音乐。
得再快一点——
「啊……」
——我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冰上。
我的脸与冰面碰撞,下巴与脸颊撞上了冰面。
这次真的有好一段时间站不起来……
但是——不可能就这样跳到另一个场景,这不是电影也不是梦境,摆在眼前的只有现实。音乐仍持续演奏,时间不会快转、倒带,只会持续运行。
现在不仅是身体,甚至就连脸上都传来疼痛,但是因为我没有昏迷,所以我仍须起身并继续滑行……
此时映入我眼中的,是出现在围墙后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我看见莉雅离开吻与泪的背影……她从刚刚都一直在看吗?
就在这时,我冷不防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出现在我眼中的……
是令人绝望的『差异』,那抹去一切感情的冰冷碧蓝双眼中所映照出的我,是个没有丝毫价值的存在。
什么都好,成就感也好、愉悦也好,就算是将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击溃而产生的满足也好,我都希望能够在她眼中看见。
然而,我却只看见立刻移开视线、转身离开的莉雅。
这样的我——在没有任何环节受到肯定的状态之下,就连至少身为失败者的立场都被剥夺了。
……两圈艾克索跳变成了单圈跳。
我已经一点力量都不剩了,无论是体力,气力、集中力。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