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尝到苦头的众多记者身影。他们抓准这个机会,自掏腰包跑来这里找我报仇的可能性……极高。
我的心跳加速,明白心跳加速的原因是胆怯后,更让我感到悲哀。
我安静地离开房间,穿过走廊并走近其他房间的窗边。如果是从这里,应该可以比较清楚地看见门口附近的状况。
「唔!」
我突然缩回身子,背部紧靠在窗户旁的墙上。
……傻瓜。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看到那封信吗?
我闭上眼睛,后脑轻轻敲击着墙壁。
因为不是媒体而感到安心?才没那种事,如果真是媒体或许还好过些;况且,他竟然是此独自跑来……
纵使大门上方有屋檐可以挡雪,却没有东西可以阻隔从侧面打来的风雪。他却不以为意,用着和现在的我同样的姿势,背靠着大门旁的墙壁。
同样的姿势……却是屋内跟屋外,外面又刮着雪——
就算穿得再多,一定还是相当寒冷,而若是呆站在那里等待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他当然知道这栋木屋里……有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敢见人的我。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那里等我?他应该知道见不到我才对。
「快回去吧……」
强风与细小雪粒打在双层窗户上,让窗户有些微震动。
同时也不断影响我的思绪。
「……求求你,萨沙。」
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以上。
风雪随着时间增强,从二楼窗户几乎已经看不见门口的状况。要是从外面来看,现在木屋大概已经被一片雪白覆盖了吧?……仔细想想,现在明明都已经进入三月了。
不知何时,我已经来到了一楼。
萨沙当然不可能还在等我,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再一次确认大门周边的状况……这不过只是预防万一。
木屋的内与外,无论温度或环境都有着天坏之别。开门时顺势刮进屋内的冬天寒气,让我瞬间将脸别向一旁。
如此又冰又痛的——
「——纱!」
震耳欲聋的风雪声中,我确实听见了人声,
我转头确认了门后……发现了一尊贴着墙壁的小雪人。
同样一片雪白的大衣帽子下,有张泛红的脸正对我微笑。
「你终于愿意开门了……」
我把包裹着12岁少年身体的衣物强制剥去了八成,衣服上的积雪通通掉在屋内,我却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剩下的两成,我实在只能请他自己脱掉了。
「总而言之,你待在这里别动。」
我让裹着大毛巾的萨沙坐在升起火的暖炉前。
「我立刻帮你放热水。」
「鹤纱。」
在我要走向浴室的时候,他出声叫住我。
「你脸色好难看,你还好吧?」
「……你先担心你自己啦。」
像是反弹般忙个不停的我,让对方率先抢走了说话先机。
「你看起来瘦好多喔,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东西?」
一整套衣服排在烧着柴火的暖炉前,萨沙就坐在那排衣服之后
「你才是,要是冻死了怎么办?为什么你不回去呢?」
话才出口,我便慌了起来。
鹤纱才是,为什么都不出来呢——要是他这样反问,我该怎么办?
「因为雪刮成那样,想回去也回不去嘛。」
「……是这样吗?」
连计程车都正路上动弹不得了吗?可是那样的话,明明只要待在车里等就好了。
「而且因为连来四天,我妈妈也不给我车钱了,所以我是走路到这里来的。」
「走路!?」
我不禁盯着他那张可爱脸蛋。
萨沙住的地方和镇营滑冰中心相较起来,确实离这里比较近,但是就算这样,这里仍是广大俄罗斯的乡下小镇,而且在这种天候下行走……
「……你走了不只一个小时吧?」
「是啊,真的好远呢。」
所以,我……让走了超过一个小时路程的12岁少年,又多在风雪中待了一个小时以上?
……这实在……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呃,鹤纱……」
落在我身上的罪恶感实在太过沉重。
「在风雪停止之前,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嗯……当然可以。」
我努力挤出声音回答,将大罪过暂时摆到一旁,虽然这根本算不上是补偿,不过让他感冒的话就不好了。
我走进浴室调整卫浴的设定,让偏热的热水注入浴缸。
老实说,我并不明白自己心里怎么看待他来见我这件事,我不知自己究竟是感到高兴,还是只有感到难受。
不对,话说回来——
「萨沙。」
我一回到点起暖炉的客厅后,便以强势的态度俯视着他
我心中涌现一股激动的感情,这让我不问清楚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