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紧张,我只是说做菜这种事,连舞鹤蜜也做得到……」
「……是吗……这样啊。」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蜜的表情变得有如地狱里的妖魔鬼怪,缓缓把视线移到我身上:
「就连你……也看不起我?」
「什么?」
「很好,要比就比,少在那里瞧不起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蜜会突然用这种负伤野兽的眼神瞪着我?
「我做的菜会比机器娃娃东拼西凑做出来的机械料理差?!开什么玩笑!非常好,我接受你的挑战,等着被我杀个片甲不留吧!」
声音接近尖叫的宣战布告响遍整间餐厅。
店里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我们身上——正确的说法是舞鹤蜜身上。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日期就订在后天,星期一!我会让你再也无法振作,给我走着瞧!」
蜜指着我恶狠狠地痛骂几句,转身推开吓得呆立在原地的服务生,气冲冲走出店外。
现场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店里的人们才把视线从我们身上移开,恢复原本的嘈杂。
「硝子,谢谢你的帮忙。」
殊子开心地拍拍我的肩膀,从座位上起身:
「那么我先回去了,期待你做的便当。里绪有什么打算?」
「啊、嗯,里绪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殊子,一起走吧?」
「这样啊。那就再见啰,晶、硝子。」
「明天……不过明天放假,那就后天见啰,晶。硝子再见。」
轮流与我们道别之后,殊子和里绪先后离开。
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那个……主人。」
我一边目送两人离开一边呼唤主人。
「干嘛?」
「我现在得与蜜一决胜负吗……」
「是啊。」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觉得原因有一半出在你身上。」
「难道我刚刚是在火上加油吗?」
「不,你根本就是往火里丢炸弹。」
「是……吗?」
「没错。」
「怎么办?」
「没办法。」
「请别这么说。」
「就算你这么说,没办法的事还是没办法。」
「……这样啊。」
「就是这样。」
「那个……我该怎么做才好?」
「这个嘛……事到如今,你可别输了。」
「这样……啊。」
「就是这样。」
「那么我要赢。」
「就这么办。」
我们并肩坐在六人份的座位,保持注视餐厅出口的姿势,不停交换没什么意义的对话。
一边回顾当时记忆,我同时思考事情演变成眼前这种状况的原因。
事实上——要找出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就逻辑上来说非常困难。
要说责任,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必须负责。然而责任的大小只能用情感决定,身为机械的我自然无法置喙。
殊子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学生会室的桌上。虽说刚才殊子趴下时有传出眼镜破裂的声音,不过她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
造成这桩惨剧的物理原因就摆在她的脑袋旁边。
那是一个看起来充满少女情怀,粉红色的椭圆形塑胶便当盒。
我再次把视线望向背靠墙壁的舞鹤蜜。
从这里看不见她低着头的表情。
仿佛是在配合失去意识的殊子,我甚至感觉不出她的呼吸。
※
舞鹤蜜双手抱胸,在寂静里陷入沉思。
就结果来看,自己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谁叫她先前捉弄自己,现在殊子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要是她就此长眠不醒,对蜜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虽说是出于意外,自己也许可以就此脱离这个讨厌女人的束缚。
回想起来,殊子总是令自己感到烦躁。
蜜是在一年半前,还是国中生时受到虚轴侵蚀,并且得到特殊能力。自从当时殊子以蜜的虚轴过于危险为由,封锁她的能力之后——不,应该说远从两年前两人相遇那一刻开始——蜜对她的愤恨从来没有停过。虽然没能置殊子于死地,但是能够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自己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然而。
事实却是——
蜜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眼前的惨状来自——
舞鹤蜜正在烦恼。
或许说是后悔比较贴切。
自己昨天在大众餐厅里受到殊子挑衅,最后夸下海口要用便当一决胜负。明天就是决胜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殊子那些话只是不入流的挑拨。蜜只能责怪自己莽撞,竟然像条饿疯的鱼似地轻易上钩。
自己这种性格还有昨天冲动的表现都让蜜愤恨不已,话虽如此,蜜也不想就此认输。既然要比,蜜决定堂堂正正迎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