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我放开被我当成人质的耳朵。
「真是的……每次都用暴力逼迫我屈服……」
「真要辩论我也奉陪喔?」
「算了,那也是得屈服在语言暴力之下,而且那样我更没胜算……」
「那——妳们到底在聊什么——?」
我们就像平常一样谈笑。
不满自己被排除在话题之外的君子还在继续追问,我一面岔开话题,一面用眼角余光看了小公主一眼。
老实说——我很感谢她用这种嬉闹的态度面对我们。
想起上星期发生的事。由津久见奏等人所引发,袭席卷整所学校的非日常。这场事件的结果令主人一直守护的日常宣告崩溃。
我的——不,我和主人的「虚界涡(undergate)」因此开启,带来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而且城岛树似乎利用虚界涡开启的机会,回到这个世界——
对于已经能够理解何谓情感的我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对我形成巨大的压力,不是休息几天就能消除。事实上在学校休假这几天,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让我和主人更感焦虑。
虚界涡开启时的反作用力让我的不定量子回路暂时无法启动,在我复原之前,主人和我只能待在家里无处可去,还得靠里绪和殊子保护我们。
这段期间树完全没有尝试与我们接触,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和多半与他在一起的无限回廊(etemalidle)究竟有何目的。被敖户学长带走的芹菜学姐也落入无限回廊手中。
现在的我总算亲身体验无计可施的感觉,甚至觉得与其让自己如此痛苦,打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情感还比较好。
小公主似乎察觉到我的心情,所以才会故意表现开朗的样子,想藉此缓和我的紧张。
她发现我的视线,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也点头回应她的笑容。
「……早安。」
同一时间,身旁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虽然只是随口说声早安,小君和小公主马上做出反应,向说话的人挥手:
「啊,早安——」
「早、早安,好久不见了,八重。」
一直到刚刚才进教室的人,是我们这个小团体最后一位成员——皆春八重。
「……啊。」
然而一看见她的身影。
「呃……」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变得僵硬。
「早安……八重。」
明知道事实无法改变,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怎么了?硝子。」
「啊……不。」
我勉强挤出回答,反射性垂下视线,无法直视她的脸孔。
「妳还好吧?」
八重担心地问我,声音透露出对我的关心。她大概以为我因为之前的集体幻觉事件,变得害怕上学。然而面对她的关心,我不但无法感到高兴——反而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是的,我没事。只是有点呛到。」
「这样啊。」
八重有些腼腆地微笑。那是只有经常和她在一起的人才能察觉的笑容,是她一贯的表情。
但是我无法用笑容响应她。
因为她的表情一如平常。
平常到使我想起那个秘密,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真是残酷。」
「咦,什么——?」
「不,没什么,小君。」
脱口而出的呢喃究竟是对谁说的?
是根本不存在的神?还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又或是我自己?
看着八重她们,我把手悄悄放在胸前,轻轻触摸心脏附近。
我已得到「心」,但我不知道心在哪里,也不知道心哪里会痛。
放假这几天过得如何?八重如此询问其它两人时,我在一旁偷偷观察她的侧脸。
开朗的表情。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恋人。
不知道那名恋人曾经污辱我。
更不知道——那个人已被我所杀。
能够直接介入世界系(inst),将里面数据完全删除的「世界终焉(curtainfall)」。
那股力量删除大田敦的资料,如今就算是虚轴(cast)也无法取得有关他的任何情报。就连直接下手杀死他的主人,记忆里的相关情报也被清除。
然而有关他的纪录,至今仍留在我的不定量子回路里。
也就是说,我是世界上唯一知晓他曾经存在的人。
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在我的内存里失控流窜。
这就是我身为最恶劣虚轴的最好证明——
我想跟主人讨论这件事。
事实上,在学校放假这几天,我好几次试图找主人说话。
但是没有成功。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储存在机械内部的数据唯有经过使用者的搜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