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进一边呆呆地看着消防署厕所里的镜子一边小声说了一句,这已经成为他最近的口头禅了。
真是太疲惫了。
今天出动了两次。
第一次出动是做晚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炸天妇罗引起的火灾。幸亏发现的比较早,所以只是把厨房的天花板熏黑火就被扑灭了。造成失火原因的欧巴桑由于紧张和安心的波动幅度太大一时没有调节过来,所以当场晕倒在地。倒是把那个看护她的人弄得束手无策,这都是小插曲而已。
第二次出动的失火原因并不清楚。由于初冬空气比较干燥,所以由火星延烧引起的火灾也是有可能发生的。由于当地居民的协作所以也没有酿成大火灾。
死伤人数为零。
只有一个晕倒的欧巴桑。
火灾现场当然或多或少充斥了紧张感,可是在体力上面倒是消耗不大。尽管如此却总觉得很疲惫,这也就是说精神方面的压力太大。进心里想到。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当消防员。
一边夹杂着叹息一边自言自语道。这种想法最近突然就涌上心头。本来也不是出于为了保护别人的生命和财产无论自己处于什么样的险境都甘之如饴这样高尚的想法才当消防员的。该怎么说呢,可以说是消防世家,无论是父亲还是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都是消防员,所以自己高中的时候就好像理所当然地参加了消防员考试,就那样不知不觉入了这一行。
进把目光从镜子上面移开,慢吞吞地拧开水龙头,水势很猛,洗过手之后,好像为了把这种可以称之为慢性五月病的倦怠感赶走,进用双手掬了一捧水,有些粗暴地洗了把脸。
突然吐了口气,抬起脸,和镜子中的自己目光相遇。
比起在消防学校上学的时候脸颊上的肉多了一些。可那并不是健康的证明,只能说明自己最近疏于锻炼身体。
眼神也和第一次准备去救火的时候明显不同。虽说当消防员是父母已经给铺好的路,可是对于从来没见过的场面多少还是有些期待和不安的。刚开始上班的自己跟所有的青年人一样不成熟,但是很热血沸腾,那双眼睛也熠熠发光到自己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地步。可是如今,映在镜子中的那种眼神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消防员的真实情况之后,憧憬和光彩都变得淡薄起来,明明刚开始上班才几个月,就已经开始像是透明度很低的沼泽一样沉淀下来。这样的话,和进差不多大的昂首阔步走着的大学生要远比他有进取心,这点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
进叹了口气,从镜子的对面,用还滴着水的脸对着镜子中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着的自己质问道:
喂。你到底想怎样?
对于这个质问的答案,无论再怎么等也不会出现。
进搔了搔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竖起了中指。然后,迷迷糊糊地打开厕所的门,朝走廊迈开步子。
正在那个瞬间哇?!
啊,好痛!
也许是太过于心不在焉了,在走廊上飞奔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在了脸上。进不由得按住鼻子蹲在当场。
连呻吟声都叫不出来,由于疼痛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撞到自己的那个人用少年独有的那种嗓音问道:
喂,没事吧?有那么疼吗?对不起,我们有点急事。
进扬起脸,看到眼前那个人穿的奇装异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肩膀上挎着的是那种很老式的蛙嘴式书包,头上带着平沿的帽子,身上的制服让人联想起以前的邮递员。另外,手里还拿着一根比自己身高还要长很多的手杖。
弄错地方的cosplay。
穿成那样不应该来消防署而应该去邮局。啊,或者说这是幻觉?
好像是由于一撞之下把帽子弄歪了,cosplay少女默默地把帽子弄正。接着,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从少女的手杖里发出刚才的那个少年的声音,好像在催促这个少女。
文伽,要是停在这里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哟?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人,不过看来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对于这些话,少女用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回答道:
没有那个必要。你看,这个人身上穿的不就是消防员的制服吗?
诶?啊,真的耶。可是,你看这个人行吗?怎么感觉一点也靠不住的样子?
现在咱们要争分夺秒不是吗?没时间让你挑三拣四了。
会说话的手杖和cosplay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贬低自己。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的进,下了这样的结论。
幻听和看到幻觉,其实倒是经常听说这样的事。特别是消防员这种从事经常处于生死临界状态工作的人,精神上的消耗特别大。比如说,曾经听说过有个先辈消防员实在是不走运,第一次出动就遇到了被烧死的尸体,结果之后一周浮现着苦闷表情的被烧死的尸体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分昼夜的被恶梦魇住。
所以,对于幻听和幻觉也没有必要那么惊讶。
可是
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