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庆介也不回头,仍在原地伫立着。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老师硬要拉他回去上课,他就拼命反抗。
可是来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不是老师。庆介转过身,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那边站着的,既不是香坂学园的老师也不是学生。
一个头上戴着圆筒形的帽子,肩膀上背着蛙口嘴式的背包,一副旧式邮递员打扮的少女,正向自己投来静静的目光。少女的手里,握着一根比她的身高还高的手杖。
少女的这一身装束已经足以令人吃惊,而更值得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早已经听说过这个女孩。
那等我死了,我也给川岛君寄死后文!
兰的话在耳边回响。
死者的来信。
死后文。
兰所描述的那个负责递送死后文的女孩,和眼前这个少女不正一样吗?
庆介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为了把自己拉回现实,他拼命回忆着兰当时说过的话。依稀记得,女孩的名字叫做文伽,而那手杖也有个名字,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按照兰说的,神奇的是
会说话吧,那根手杖?
庆介指着手杖试探性地问道。
文伽却将手杖往后一拉,淡淡地回答。
说什么傻话?手杖怎么会说话?
哎?
庆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自己又被骗了吧?再怎么渴望,也不可能会有死者寄来的信吧?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再收到兰那温馨的来信了吧?
正这样想着,文伽却跑到庆介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向庆介,简短地说道。
上条兰给你的信!你收不收?
啊?!
庆介瞪大了眼睛盯着信封。简单的白色信封,上面贴着以前在兰的房间里见过的黑色的带着白边的邮票。
兰不是说,这是死后文专用的邮票吗?
怎么回事?在开玩笑吗?还是真的是所谓的死后文?
庆介询问道。他多么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后者呐。
而文伽只是静静注视着庆介,简短地回答。
看了就知道了。
庆介稍稍犹豫一下,接过来信,撕开信封。信纸上,隽秀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庆介不由得用力捏紧了信纸,像是要把信吃下去一般读起信来。
就像庆介君已经知道的那样,我是个爱说谎的家伙。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却老是不停地撒谎。虽然事后会反省,可是因为我周围的人都太温柔,从来不对我发脾气,所以我的这个坏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庆介君,对不起。尤其是对你,我说了那么多谎话。虽然总是想要跟你说抱歉,可是这个机会,却来得这么晚。可是,庆介君,你也有不对之处哦。再怎么善良,也不该那么容易给人骗啊。这不是让人家更加得意,更想骗你了吗?
这一次,我给你写信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想为以前对你撒谎的事,向你好好道歉。
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向以前总是被我骗的庆介君,特别透露一个秘密。
庆介君,不要太惊讶,你听我说。
我死了这件事,其实是一个大谎话。
我已经恢复健康了,现在可精神呢。
所以,这封信当然不是什么死后文了。文伽是给我帮忙的一个好朋友。很遗憾真山当然也只是普通的手杖,不会讲话。
真抱歉,我居然撒了这么大的谎。可是,庆介君这么温柔,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原谅了我的庆介君一定会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吧?可是我说了这么大的谎,庆介君也是有责任的哦。
因为恢复了健康的我,突然下定决心要去旅行了。
我要去找庆介君给我看的那片北极光。
我的病才刚好,大家一定不会同意我出远门的。所以我没有办法才撒了这个谎。本来,我也想邀请庆介君跟我一块儿旅行去的。可是寻找北极光的旅途毕竟不是庆介君所说的那种一般学生的经济能力能够承受的,所以我选择了一个人旅行。
庆介君,当你听说我死了的时候,有没有伤心呢?如果让你伤心了的话,我向你道歉。谢谢你。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病弱的女孩啦。
我现在和庆介君一样有精神呢。
所以,请你抬起头,笑着为我的旅途祝福吧。
一直以来谢谢你陪伴我,听我的那些谎话。
和你的相遇,是我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P.S.
让我把以前无论如何也没能说出日的事情,写在这里吧。
庆介君,我喜欢你。
我期待着,在能够看到北极光的地方,与你再一次相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嘴唇颤抖着,想要忍住哭声。可是连咬牙都变得那么困难。
模糊的视野里,依稀看到文伽转身要走。庆介用哽咽的声音叫住了她。
元论如何,他一定要问一问。
兰兰她还活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