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静静地说道。
事到如今,确实只能像你说的那样了。可是如果回到昨天那个时候,不管是挨骂还是挨打,我一定要进去安慰她劝她别哭了
我真是没用啊。
庆介半带自嘲地自语着。不过诚二却不同意他的话,一边啪地走出下一颗棋,一边否认道。
没有这事啦。
你不是因为害怕挨骂挨打才没有进去的,对吧?对方又不是因为摔疼了之类简单的理由而哭的。她是在哭自己的命运。面对这样的场面,你感到无法承受也是正常的,逃离那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无法承受。
是的,要表达当时的心情,用这个词语是最贴切的吧。可是庆介还是不能理解自己内何难以承受到想要逃跑的原因。
敏感地觉察到庆介难以释然的情绪,诚二不慌不忙地问道:
庆介,你有过亲近的人去世的经历吗?
哎?没有啊。
果然啊。
果然什么啊?庆介有些茫然。
诚二像是自语一样地说道。
谁都觉得自己知道这事,可是真正理解的人却不多。因此当遇到有人要直面这个事实时,人往往会大吃一惊想尽办法转移视线,与之保持距离。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这是活着的人的本能啊。本来如果能有正确认识的话也就能坦然接受了。可那不是件轻易就能搞明白的事情。真是很麻烦啊。
庆介完全听不懂诚二要说什么。他有些惭愧地问道。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说得简单一些。你是说我没理解什么啊?
对庆介的询问,诚二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那就是人是真的会死的啊!
啪,将棋的声音久久回荡。
放学后,为了取回昨天遗忘的运动包,庆介向兰所住的豪宅走去。当然这一次不是翻院墙的非法入侵,而是光明正大地从玄关进入的访问。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但面对这大得惊人的豪宅,按响门铃的时候庆介还是有些不安。直到看到前来迎接他的是昨天已经见过面的柴田,庆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运动包?哦,确实是忘在这里了。放在小姐的房间里。请。
柴田殷勤地领着庆介向兰的房间走去。
昨天为了掩盖自己非法闯入的事实,庆介对柴田撒了谎。而后来兰说柴田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谎话,确实,这个看起来明察秋毫的管家,怎么也不可能会被庆介撒的那种蹩脚的谎话骗到。可是他却故意表现出信以为真的样子,大概是为了让庆介陪一直闷在家里接受治疗的兰聊聊天,让她暂时忘记生病的事吧。庆介很想向柴田确认这件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算问了,柴田也肯定有办法敷衍过去吧,自己肯定识别不了他的谎言。
到了兰的房门前,柴田向里面通报了庆介的来访,然后打开了门。庆介进门后,柴田便静静地行了个礼,关门走了出去。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利落干脆没有一点多余,让庆介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专业人士,到底不一样。
注意力从柴田那里转移到兰的身上。只见她正坐在床上看着一张纸片。想起昨天活动安排表的事,庆介心里一惊。不过好像兰手里拿着的是某人寄来的信件。远远地能看到在没有一点装饰的便笺上,密密地写满了小字。
兰抬起头看向庆介。
川岛君真是够粗心呀,忘了那么大的东西。
她微笑着,用目光向房间的一角示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和整个房间的氛围很不协调的庆介的运动包正放在那里,给人一种孤单的感觉。
真抱歉,我本来没想偷看的,可是因为包的拉链有些开了,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真让我意外呢,川岛君原来在打棒球呀。
哎?
你看,包里有新买的棒球钉鞋呢!真好,棒球。甲子园的比赛我可是一场都不落地看了哦。砰地将白色的小球击回去的声音,多么让人舒心啊。
兰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床上作出击球的姿势。却不小心将放在膝盖上的信纸和信封震落到床下。兰啊地低呼一声,忙伸手把飘落在地的纸片捡起来。
因为拿了运动包马上就拜拜有些不礼貌,庆介找了个话题,半开玩笑地问道。
那信是谁给你写的啊?莫非是情书?
按照庆介的想法,要是自己猜对了她一定会很害羞,要是猜错了,她一定会笑着否认。
可是兰的反应却不属于这两种类型。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寂寞的微笑,轻轻抚摸着信纸淡淡地说。
这不是普通的信。这是死后文啊。
哎?死后文?
庆介重复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语。
兰微微一笑,接着说。
是啊,死后文。这是死去的人送来的信哦。以前住过的医院里,有一个老奶奶得了和我一样的病。因为互相对彼此的病痛十分了解,我回家疗养之后她也常常跟我通信可是昨天晚上,她去世了。为了鼓励我,她特意给我写了信。她说她已经活得够久了,但是小兰还年轻,可千万不要向病魔认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