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秘密,不要跟爸爸和外公说喔!
友里惠一边微笑地说着,一边把一块切成三角形的西瓜递给莲。
然俊,她们两人吐着西瓜子。
把西瓜子吐得很远很远。
小莲吐子吐得很开心。
一直到友里惠死亡的那一天。
莲的脑海里经常会听到-个很温和、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对了,就像到星星那么遥远的地方。
即使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靠不住,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啊,是吗?
这个声音是……爸爸啊!
父亲的声音一直围绕着我。
其实我一直都听得到。
因为莲想念天空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无意识地响起这个声音。
所以,她对星星和宇宙有着很大的希望与思念。
所以,她才想让阿波罗上外太空吧?
可是,自己却把阿波罗,那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阿波罗,绑在那种地方,自己明明从来没有用绳子把它栓起来过。
我做得太过分了。
我居然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还觉得一个人很好。
可是,一个人是如此地寂寞。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居然会如此难受。
莲觉得胸口像要裂开似地很害怕,都快哭出来了。
此时,她突然听到一个既像大人又像小孩子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说:
“--没关系,你不是一个人,你看……”
那个声音很像是从耳朵深处响起的。
莲慢慢地抬起深埋在膝中的脸庞。
--莲在公园里。
虽然宏的心中不是很确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莲就在那里。
那座公园是小莲和友里惠最后一起去的地方。
她们两人离开那座公园踏上归途时,友里惠遇到了交通事故。
莲果然还是想起来了。
想起她母亲的不幸事故。
年幼的莲,她那小小的身心,到底承受了多大的重担呢?
宏无法推测。
现在,他只想尽快赶到莲的身边。
并不是因为他能做什么。
也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或许他根本没有那种资格。
可是--他是她的父亲、
宏跑着。他平常几乎是不跑的。要说有的话,也只有在上班快要迟到的时候。
他这样拚命、使劲地跑着,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或许是在他小学五年级的运动会上吧?他不擅长运动,那时是半赌气地拚命跑,或许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认真地尽力跑过。
即使穿着皮鞋很难跑、自己多么地不善言词、心里有多苦、眼镜有多歪、衣衫有多不整,他也一直跑着。
快跑、快跑。
快跑--
宏一跑进公园,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波罗就突然跑到他前面。
“啊、啊、啊、阿……阿波罗?”
宏叫着,阿波罗回应地转头叫了一声,又开始往前跑起来。
“阿波罗,你知道地点吗?”
这次宏追在阿波罗的后面。
阿波罗直接往那个地方跑去。
“--莲!”
然后,他发现她在那里。
她缩着小小的身子,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莲!”宏又叫了一声,快步走到莲的身边。途中他的脚不听使唤,鞋子都快掉了,人也差点跌倒,总之,狼狈不堪。
即使自己的样子很狼狈,我也可以办得到。
我可以温柔地紧紧抱着她。
我可以用力地,却又温柔地紧紧抱着她。
“太好了……莲……真的太好了……”
宏先前不安的感觉大得像要把身体给撑破似的,现在却一下子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冲动驱策着他。
“莲,对不起。”
然后,宏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对于自己即将说出的话,瞬间感到有些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友里惠,也就是你妈妈,已经出车祸去世了。”
莲的身子颤动了以下,眼睛睁得很大。
“莲,对不起。”
宏又道了一次歉。
对莲来说,隐瞒母亲的死讯,就像在碰触一个肿块。
为了保护她的这个谎言,曾几何时变成了事实,而原本的事实竟成了谎言,最后还是伤害了她。
在演变到如此地步之前,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的。
“莲,对不起。我没有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前,发现你心中的痛苦,今后我一定会陪你一起烦恼,一起思考,虽然你还小,还不能做些什么,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宏连呼吸也忘了,一口气把话全部讲出来。
他并没有刻意选词,只是拚命地想传达自己的意思。
莲空洞的眼睛看着宏说完话不停喘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