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
「对了,那个家伙从早上就一直喊肚子痛,所以上体育课的时候蹲着,结果老师以为他偷懒,揍了他一拳。」
「……喔。」
和平常一样。
回家的路上。和加乃子一起回去的路上。
两人总是聊着天走回去。
你看,很平常嘛?
曾罗当然不是在跟谁说话,而是如此认为。今天,他比平常更多话。想来,从他们离开学校后,都是自己在讲话,她几乎没开口。
如果他能察觉气氛有点不一样,就会明白了。
不对,他明白。但就是觉得有点讨厌。
她不太对劲。
加乃子今天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说什么。
他不想听。其实他很害怕。
所以,一个人拼命地说话。不管是有趣或无趣的事,都一笑置之。
尽管如此,她还是说了。
「嗯,曾罗——」
我不想听。
今天就让我一个人一直讲到最后。
就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好了。
「——我和学长……在交往……」
就跟那时候一样,她走在稍前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说着。
在摩天轮上面看到的灯光。脚踏车。时间很晚,骑着车。
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即使不想记起来,它还是冒出来。
不过,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是,那个声音清晰地传到曾罗的耳里。
「你知道了?」
她突然停住脚步。曾罗也站住不动。
「啊……听同学说过。」
「是吗?」
她微低着头,又开始走起来。
曾罗也开始往前走。
「我并不想……隐瞒这件事……」
我宁愿你一直瞒下去。
「总觉得……」
加乃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阵子。
他一直都不知道。
这条平常走了几百遍的路竟是那么漫长。感觉无论怎么走,前面还是有路,以为走到底了,却又不是。
好喘。天气又不热,全身却直冒汗。
又没有走很快,呼吸却很紊乱。
很想叫她停下来。
追上去揪住她的肩膀,叫她回头看自己一眼,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过,他办不到。
只是一直跟在她后面。
此时,加乃子忽然转身看了他一眼。
她在哭。
为什么要哭呢?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想离开这里。」
你讲过了。
「我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因为我一直跟曾罗在一起,所以我想我们一定又会在一起。」
我……
「不过,我错了。曾罗,你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或……」
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所以,我也想过不如自己也留在这里好了。可是不行……跟曾罗在一起的话……大概不行……我和曾罗……」
我不懂。
什么不行?
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会不行?
「当我这么想时,刚好那个人……学生会长跟我表白……说喜欢我。」
我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就可以了。
「学长人很温柔,他只看着我一个人。他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也教了我很多。和那个人在一起,或许可以看见我看不到的事物。」
我不想听那种事。
那天,没听到的话……
「我喜欢曾罗。最喜欢你了。可是,不行。如果是曾罗的话,一定办不到。」
她说着,泪水决堤,放声大哭。
瘫坐在因黄昏的冷风而变得冰冷的柏油路上,嚎啕大哭。
曾罗什么也不能做。
也无法说什么。
连扶着她或一句叫她「不要哭」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设法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又开始往前走。
曾罗目送她回家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走到自家门前。此时,他然转身改变方向——往回走。他越走越快。接着,跑了起来,最后卯足全力奔跑。
很平常嘛?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这么寂寞?
为什么脑子这么混乱?
不是很平常吗?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种事真是可笑。
可是——
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为什么这么寂寞呢?
以前不会觉得不安,是因为她。
不会觉得寂寞,也是因为她。
那么,现在觉得不安,是因为她吗?
觉得寂寞,也是因为她吗?
如果她不在的话。
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