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他说话的是纱耶,说什么都可以的。
感觉像是听得见绫对她这么说著。而且这个声音,果然很像是那个布偶的声音。
记忆之中,绫的笑容,笔直的视线。
我……做得到吗?
可是,我一定要做。我……
「……惺……!」
终於发出声音了。硬是逼自己挤出来的声音。
声音有一点颤抖,希望不要被惺发现就好了。
如果是平常的话,总是会因为踌躇而害怕,使得对话因此结束,无法让话语接续下去。
她回想著那个不可思议的温柔声音,继续编织著话语。
「惺!」
再次呼唤之後,惺转向纱耶的方向。
然而,
「…………」
一看到纱耶,他就移开视线将脸背对过去。
一种像是内心被针刺的痛楚在全身穿梭。
好痛。好痛。好痛喔。
就像是看到在雨中茫然自失的绫露出悲伤表情的时候,相同的痛楚。
啊总觉得又要掉眼泪了。
昨天明明已经擦掉的说。
又要掉泪了。
绫过世的那一天,纱耶内心用来调节泪水的某个部分,就这么坏掉了。
所以,眼泪才会这么轻易夺眶而出。
如果这是水龙头的话,她认为有必要修理一下。
更何况,水费不是也会增加吗?
那该怎么办?
要找惺来付吗?
总之,先让你欠著吧。
好痛喔……
如果是至今的我,就会无法认受这样的痛楚而逃离,不过我还站著。站在这里。
「……那个,最近……」
最近?
我要说什么?
自己说到这里了,下一句话却出不来。
下一句话给我出来!我在叫你了,所以马上给我出来啦!
随即,
「——最近,听说永尾他们重新组了一个乐团,而且会进行现场表演喔!」
然而,惺什么也没说。
视线飘怱不定茫然自失,接受著朝阳的照射。
什么?给我讲句话啦!
她在心中已经想要这么大喊了。
即使如此,纱耶并不是叹气,而是轻轻吸一口气之後继续说道:
「有人找我去听,然後要我也带著惺一起去,所以你会去吧?」
纱耶说谎了。
有人找她去是真的。
不过,并没有要她带著惺一起去。
永尾肯定也不愿意吧。因为惺退出乐团的时候,感觉几乎就是大吵一架撕破脸的。
然而,惺一定得去,他必须要向前。惺非得前进不可,这是为了让现在这一刻,与未来以及过去连结在一起。
希望这可以成为契机。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将珍惜的事物串连在一起。
就像是珍惜的事物多到无法环抱的那段时光,让惺应该也拥有的珍惜事物串连在一起。
「你会去吧?」
她笑了。
纱耶胆怯到肩膀都在颤抖,不过她笑了。拼命压抑著声音不要颤抖。
惺的脸背对著纱耶,没有察觉到她的模样。就算察觉了,他依然不会说些什么,而且也说不出来。
现在的他,内心是真空的。什么都没有。
应该在他心中的绫已经不在了。那里变成了真空。
最後,连其余的部分都被吞噬,然後不见了。消失了。
他是个空壳。内心是真空的。
所以——
「会去吧?」
纱耶就像是要得到确认,故意握住了他的手。
「不去。」
他第一次做出反应。
无声无息让自己的手挣脱纱耶的手。
又在痛了。
刺痛的感觉。
比刚才还要痛得多。
「有什么关系啦,惺,反正你很闲吧?」
「我可没闲到去看那种玩意。」
「整天看电视的家伙不算闲吗?」
「……更何况,那些家伙的乐团,应该很无聊吧?」
一股怒气涌上来了。
明明没有听过,而且也没有看过,却擅自这么定论。
之前绝对不会这么讲的。
因为自己很努力,所以不会把他人,不会把其他努力的人当傻瓜。
所谓的无聊是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无聊了?
还有。
平常的话,只要是其他的女生邀约,不是都会满口答应会一起去吗?
但你却不肯听我说的话?
——噗滋!
纱耶朝著惺的侧腹部给了一记手刀。
「唔喔!」
即使稍微保留了力道,遭受到出其不意攻击的惺,还是因为这股冲击而发出呻吟。
「总之给我去啦!一起跟我去啦!好,就这么决定了,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