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叽。
从孝平的座位往前数两排,有一个正在全神贯注挑战数学应用问题的自然卷同学。
笔芯就这么「咻」一声飞出去,被吸入那个同学的头发里。
他没发现。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噗叽。
还是没发现。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噗叽。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噗叽。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噗叽。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噗叽。
喀叽喀叽——
啊、发现了。
自然卷同学左右张望观察着四周,不过似乎不知道是孝平在弹笔芯,因此再度将视线移回笔记本。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发量很多的卷发,很有弹力地弹跳着。
孝平总觉得不想继续玩下去了,就这么把自动铅笔一扔,像是要盖住课本与笔记一样趴在上面。
今天,美玖也会来家里吗?
应该不会每天来的。
因为她是花店的店员呢。
花店的工作,很忙吗?
总之,不会闲到哪里去吧。
毕竟如果不忙的话,她大概就会每天过来了。
花店的店员一定也很辛苦的。
而且到冬天似乎会很冷。
话说,花店明明是花店,为什么常会卖水果呢……
啊……
好闲呢——……
虽然并不闲啦……
话说,今天明明是上英文,为什么自然卷同学在写数学啊?
啊啊啊啊——
「总觉得啊……」
因为这样——
所以他试着跷课看看。
走出教室,朝着楼梯的方向前进。每间教室都到了开始上课的时间,所以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在补习班大楼里不断往上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刚开始是一步一阶。
哒、哒哒、哒哒、哒哒。
接着改为一步两阶。
在抵达通往楼顶的楼梯转角处时,他已经完全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呼吸了。
这个不到两公尺见方的楼梯转角处,与孝平的学校一样,硬是叠了许多没有在使用的课桌椅。
「这些要搬出去的时候,应该很麻烦吧……」
虽然孝平总是这么想,不过他只是侧目看着这个由桌椅组成的物体,朝着通往楼顶的门伸出手。
然而。
「嗯?」
喀喳喀喳。
喀喳喀喳喀喳喀喳,咚!
门是锁着的。
即使再怎么转动门把,门也没有会打开的样子。当然,即使他试着踹门也一样。
「……要说是理所当然的话,也是啦……」
这里是补习班。
为了尽可能进入更高学府而倾注心力的考生们所聚集的地方。
如果将其称为考试战争。
这里就是战场。
所有人都是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想活下去,想要生存下来。
假设有人在这场战争中败北。
即使会自我了断生命也不奇怪。
虽然只是考试,却不能小看考试。
国中生。考生。
在十四或十五岁的这个年纪,或许将会决定今后要走的人生。
假设有人会从楼顶跳下去,想到这个人可能会是自己,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因此,通往楼顶的门是紧闭的。
孝平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门是开着的。他只是不知不觉地走上楼梯罢了。
而且要是门开着,而且成为通往天堂的阶梯,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虽然这么说,哇,这想法真好玩!…………咕嘿」
疲劳一口气涌了出来。
孝平靠在打不开的门边,缓缓滑落坐了下来。
他哼着歌。
孝平决定沿着她所奏出的旋律哼唱。
这种说法很奇怪。
因为这段旋律,原本来自于他自己所弹奏的钢琴。
是母亲所作的曲子。
为了回忆母亲而弹奏的钢琴。
然而,孝平现在回忆着她。
回忆着并不像母亲的她。
留有她内心纯真的,笨拙的旋律。
只要回忆,就变得无法回忆。
母亲的笑容,变成了她的笑容。
变得无法回忆。
全部,都是她。
啊……这是怎么回事?
当啦啦当啦啦,当当啦啦,哒哒当当。
哼唱的歌声与旋律。
「——啊,这我知道。」
当啦啦?
当哒哒……咦?
咦?
「哈啰。你是跷课?」
面前站着一名女孩。
还没完全走上楼梯,视线高度刚好与坐在楼梯平台的孝平等高的她,有着一张孝平完全陌生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