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如今却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强烈的羞耻。
然而,要说无可奈何也确实是无可奈何。
让至今没有研究过关于摄影的知识。虽然学校有摄影社与电影研究会,但他并没有参加。
换句话说,他是可以加上「超级」两个字的门外汉。
虽然他从以前就对拍照与摄影有兴趣,但从来没有付诸实行。
不过让如今却在摄影,原因在于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在和朋友天南地北闲聊时,让得知其中一个朋友的家里有一台「虽然买了却几乎没有在用,只是放着生灰尘」的摄影机,而且规格似乎挺不错的。
所以,让不经意就开口询问:
「可以借我吗?」
这个外表比氦气还要轻浮的朋友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就以一如往常,和他的外表同样轻浮的语气回答:
「好!」
就是这样。
如今,让的手中有一台摄影机。
「感恩感恩……」
他再度自言自语。
其实让平常就经常自言自语,但他本人没有自觉。
即使如此,当朋友吐槽这一点的时候,他会这么回答:
「这也没办法啊,因为我是独生子。」
这种「独生子就会经常自言自语」的论点,要是被全国的独生子听到,应该会将抗议电话打爆吧。不过他当然没有任何根据能够证实这项论点。
也不是觉得别人都和自己一样。
只是拥有一种不禁这么认为的「少根筋」个性。
让再度看向摄影机的屏幕,就这么暂时眺望了一阵子。
大概是因为生性平凡吧,他并不觉得厌倦。
「这和生性平凡无关吧……」
自言自语。
有时候,会将屏幕向右或向左移动。
「往右边拉过头,就等于往左边拉……」
原本以为再讲一次就会好笑,但是完全没有。
比刚才还冷。而且悲伤得可怕。
然而,映在屏幕上的风景不一样了。
直到刚才的潮汐线,与目前海浪拍打上来的位置差了一点点,刚才往左走的人回头往右走,而且有一个人,从刚才就独自一直来来回回。
有一个人一直来来回回。
「——嗯?」
独自一人。
从刚才就一直来来回回。
她是一名长发女孩,身穿轻飘飘的长裙以及荷叶边上衣,赤脚走在潮汐在线。
笔直凝视着波涛来去的潮汐线,来来回回走动着。一下子往图书馆的方向,一下子往风车的方向。
她单手拉着裙角,避免可爱的裙子被弄湿,就这么像是来去的波涛一样来来回回。
「她在做什么?」
虽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不过这件事先放在一旁。
不知何时,摄影机的镜头像是被吸过去一样,固定在这名女孩的身上。
由于她的秀发又黑又长,因此看不清楚她的脸蛋,不过在这个时候,女孩以手指梳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并且拨到耳后。
终于看见她的脸了。
她的脸蛋有一半被又大又土的黑框眼镜挡住,不过那副眼镜……
「好像在哪里……」
让觉得自己似乎看过。
「啊啊……」
想起来了。
与让就读同一间学校,比他大一岁的学姊。
名字叫做「水者瑞美」。虽然现在是春假还没开学,不过因为她比让大一岁,所以将会在新的学期升上高中部一年级。
让与瑞美不熟,甚至未曾打过照面。
不过即使不同学年,让依然认识这名未曾打过照面的人物。这是因为水者瑞美这名女孩,在学校算是有点……不,是非常「有名」的人。
而且是有点奇怪的人,被称为「神秘宝贝」。
与神秘宝贝急速接近。
而且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开端。
「——咦?『小小的开端』是什么意思?……『小小的开端』?」
总之,不用计较了。
重点在于,这就是神秘眼镜与少根筋眼镜的相遇。
我似乎,将会失去某种我所珍惜的事物。
不。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到时候,我肯定会失去。
而且,我将无能为力。
即使得到了许多珍贵的事物。
我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试着仔细观察脚边。
感觉天旋地转,像是要被吸进去了。
有时候,我会担心自己是否真的站在这里,因而感到不安。
或许并不是以自己的双脚站立,只是被这颗行星的重力固定在地面,我对此感到不安。
自己的存在,是什么?
自己的存在,位于何处?
位于什么样的地方?
打从出生开始就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果然是我自己的错吗?
「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