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就认定他是神学生了。
那名神学生垂着头、深深靠着长椅的椅背,突然就断了气。或许没有什么遗憾吧?没在四周看到他的灵魂。琦莉发现自己居然在冷静确认,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一般人看到尸体后,不会去寻找尸体的亡魂吧!
喂!我说琦莉呀听见贝佳催促的声音,琦莉连忙快步通过长椅前面。等一卜去通知车站工作人员吧,这么一来,尸体处理组的神官就会收到联络过来处理了。
走过长椅没几步,琦莉再度停下脚步,她的眼角瞄到尸体在动。大概是我多虑了,怎么可能呢?他分明已经死了。
琦莉生硬地转过头,看向长椅上的尸体。
长椅上的神学生违背了绮莉的期待(虽说期待对方死掉有点奇怪),他缓缓睁开双眼,一脸睡呆的表情,扭扭脖子。关节、看看四周,最后看向僵硬呆立原地的琦莉。
琦莉的视线对上了与头发同样红铜色的双眸。
噫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然后以响彻车站前圆环的音量大叫尸体动了!神学生自长椅上滑落,呆了好一会儿后,连忙捂住琦莉的嘴。
真的很抱歉,哈维先生,这孩子有点怪怪的。
贝佳哪来的资格说我怪?琦莉站在一副长辈样说着话的贝佳身旁,面无表情地低头盯着鞋尖。喂,琦莉,快道歉啊!没办法,被贝佳这么一催促,琦莉只好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接着顺势抬眼看向神学生。
神学生一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搔擅凌乱的头发,不要紧啦他叹着气吐出这句话。车站前女孩子的尖叫声引来车站工作人员将他当作可疑人物制伏,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他嘴上虽然说着不要紧,脸上却仍旧是副不爽的表情。
我是蕾贝佳。当贝佳打着什么坏主意时,她就会报上全名,顺便介绍琦莉是自己的室友,最后连神学生的名字叫哈维也一起问出来了。
神学生是首都的干部侯补生,对寄宿学校的女孩子来说,能够认识神学生是一种身份象征。过去曾有一团来自首都大学的研修生出席东贝里的礼拜,结果班上同学们全把礼拜丢在一边,热衷的小声讨论右边数来第二个高长得好帅,甚至发展到人气投票的地步。结果到了下午的导师时间,全班不但挨了汉妮老师一顿碎碎念外,理所当然还要写悔过书。
基于这个原因,贝佳当然会因为这幸运的相遇而心情大好,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现在不得不离开东贝里,因而当着哈维的面夸张叹息:
你会存这里待到殖民祭结束吗?我希望回来后还能和你聊天。
啊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往西贝里的月台是在对面喔。
神学生毫不恋眷地说着,完全粉碎了贝佳的期待。这样啊她站在人们慌乱交错的月台上,惋惜地低着头,看似止沉浸在决心留下恋人,独自前往都市的小说女主角角色中。站在一旁的琦莉心里涌起一股异样感,于是转开视线。
准备前往西贝里的旅客们,一面困扰的闪过站在列车前说话的琦莉等人,一面将大件行李推上客车搭车去。化石燃料忙着发出轰轰咻咻的动力声,列车在宣告即将发车了。
你要搭车吗?
身穿列车长制服的铁路局人员从最后一节车厢探出身子,口气带着若干焦躁地问道。
神学生回说没订,并说了声:路上小心。列车长于是看向琦莉:那边那位小姐,你要搭车吗?列车长看见琦莉摇头便颔首,响起发车的铃声。
等、等一下、等我啊!我要搭车呀!
贝佳不满地大喊,改用双手拎着波士顿包急忙踏上客车阶梯。宛如闹钟的发车铃响彻月台,贝佳依依不舍地对送行的琦莉与神学生挥手。
琦莉再见。我不在,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琦莉回答的声音淹没在铃声与月台喧嚣中,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于是琦莉改用点头代替回答。贝佳也点头回应表示知道了,接着转向神学生。
哈维先生,期待哪天还能再与你见面喔!
琦莉完全听不到神学生回答了什么话,不过贝佳应该是听到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贝佳从车上俯视这里的美丽脸庞上,表情逐渐褪去。
持续响着的铃声嘎然停止,在一阵奇妙的沉默支配下,列车缓缓滑出月台。
列车动了,贝佳却仍旧停在原地,飘浮在刚刚踩上列车台阶后的那个位置。一节接着一节离站的列车车厢,如幻影般穿越了贝佳的身体。
正确说来,幻影应该是贝佳的身体才对。
不论是红色的大衣外套、波士顿包、预定会台的爸妈和弟弟、参观新剧场、冰淇淋或要带给琦莉的土产;贝佳旅行计划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说说的家家酒而已。原因是因为,贝佳用来穿外套的身体、用来提包包的手,老早就在坟墓下了。与家人一起度假或者吃的满嘴冰淇淋这些事,早在很久以前就永远与贝佳无缘了。
一脸莫名其妙的列车长,从最末节的车长室望着站立不动的琦莉与神学生。最后,当列车长穿过贝佳身体时
蠢毙了!面无表情的贝佳说。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