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不死人的身分,仍对自己疼爱有加。于是她开始相信,若自己能够被镇上的居民接受,也许能够永远居住于此等等。虽然还有许多琐碎的外传,然而这些事情在历史层面上,应该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这个时候,传来踏着瓦砾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知是镇上的居民亦或是教会兵——才远远逃离镇上的她,全身疲惫不堪,已经失去行动的力气了。事不关己般恍惚的抬起头——
衬着早晨的砂色天空,一名发色和染上夕阳余晖的天空相同色调的男子正低头望着自己。
「……艾弗朗。」
应该有十几年没喊过这个名宇了。对方用和发色相同的红铜色双眸盯着自己,思考了大约十秒之后——
「啊——原来是妳啊,碧。」
以才约一个月不见般的感动程度打着招呼。和好几次一起穿越生死线的过去战友久违重逢,他的招呼就只是这样吗?这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心中叹了一口气,也用着和对方一样的冷漠语气回应: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昨晚的大火好像烧得很严重。」对方流露出并不怎么感兴趣的眼神,环视着火灾后的残迹。「一直眺望着,心想烧得真厉害,直到火灭了才过来这里看看,因而发现妳在这里。」语气中好像火烧得正旺时,完全没有前来帮忙灭火之意。如果换成自己在对方的立场,应该也是一样吧?因此她无意提出指责。
「妳要在这里埋多久啊?教会兵马上就会赶到了。」
「算了,被捉也无所谓,我已经累了。」
自己无视于对方伸过来的手,突然不悦的将脸背过去。「啊——这样啊,那么我走了。」对方爽快的将手收回,迅速转过身。
「喂!等一下,你来到这里,然后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吗?」
「……妳到底想怎么样啊?」
对方转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抓住了自己的手,将自己从瓦砾中拉出。抓住对方的手坐起身之后,顿时大嚷:
「你听我说,我被男人甩了——!」
就这么瘫坐在瓦砾上仰天控诉着。对方露出了极为困扰的表情说:
「不关我的事,别对我大声嚷嚷。」
「我发誓绝对不再相信普通的人类了。啊,啊,我看你就先凑合着用吧!」
「我才不要。」
「我也不要。」
「那就不要说这种话。」
「我才一说出口就恨不得自己从未说过。」
彼此露出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表情睨着对方,即使两人会偶尔碰面,但绝对不可能长久在一起。这应该是因为,彼此的内心都讨厌相互舔舐同样的伤口吧?
过了片刻,对方移开了视线。
「妳能不能走?」
「不知道,我的脚情况如何?」
连自己都还没确认,因此响应得有点莫名其妙。
「先借妳,妳可要还哦!」
对方的手环过腋下,轻轻将自己抱起。「先跟你借喽。」无意抗拒,乖乖用手环抱住对方的脖子,眺望着对方身后的景色。早晨的白浊天空下,中央广场的教会钟楼在远处渺小的耸立着。看来,钟楼似乎逃过崩毁的命运;不过由于那个广场是起火点,因此烧得最严重的应该是那周边附近吧?
「不知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应该吧?」
和今早这份令人意外的平静形成对比,昨晚狂风肆虐;居民打算要将自己烧死的篝火因而蔓延开来,酿成了一场大火。
自己并不气愤,亦不感怨恨。总觉得至今仍然在心底的某处存在着,那个深信或许能够永远居住在这个城镇的自己——当然,事到如今这种事情已不可能实现,应该也不可能再来这里了。
「头发烧焦了……」
视野一角所见到的并非头发而是焦黑的双手,然而嘴上抱怨的还是头发的事。最后就这么眺望着逐渐远离的,那个被烧毁的城镇,直到在视野中消失为止。
(那个时候,自己好像个傻子般在意着头发和城镇的事……)
用手指梳开因沾了血而变得僵硬纠结的头发,贝亚托莉克丝轻轻叹了一口气。
经过长时间的独自流浪生活,不仅是自身的事,对于大部分的事情早巳变得无所谓了。然而究竟是为什么,偶尔会莫名其妙的执着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上呢?对自己而言,执着的是头发和那个城镇。
(对那家伙来说,就是那个孩子吧……)
在沙发的椅背上支着脸颊,望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少女侧脸。只不过是一个极为平凡不起眼的普通孩子啊!当贝亚托莉克丝抱着对当事人而言或许有点失礼的感想、凝视对方之际,一脸严肃将凉鞋换成了球鞋,脖子上挂着。一一轮机车专用护目镜的少女身影,让她缓缓的浮现疑问。
「琦莉,妳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哈维。」
调整着护目镜的带子,琦莉转身回答。
「我已经请人调查过了,听说那名戴着单眼眼镜的人,可能是住在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