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乘客都留在座位上,因此两个人均压低音量小声对谈。
『即使是这样,俺还是相当感谢妳。因为妳那么关心琦莉。』
「别说了,你是想惹我不高兴吗?我只是在消磨时间,所以觉得陪她几年也无所谓。」
『对妳跟那个笨蛋还有俺而言,几年仅是消磨时间的程度,然而对琦莉来说并非如此。十六年当中的一年半,时间并不算短。』
「……也是啦!不久之前只是个丑小鬼,现在都已经十六岁了,还真骄傲。」
贝亚托莉克丝半感佩半咒骂地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目光又飘向坐在月台上的少女身影。这个年龄应该会被搭讪了吧?内心也是半感佩半咒骂地思考着。
即使已经十六岁,仍只是个小孩。然而仔细打量,手脚变得修长,孩子气也早已消失(若问是否是位美女,在贝亚托莉克丝的眼中,还不至于到吸引人目光的程度),而且还流露着成人般沉着的神情——与其说像成人,倒不如说是神情冷淡来得贴切。
「我是不是不该带她来比较好?她在南海洛时还相当开朗,但是自从开始旅行后,便经常露出那样的表情。」
『旅行让她回忆起许多往事吧?特别是搭乘火车时。』
「……我啊……」
贝亚托莉克丝靠着窗缘支着脸颊、叹了口气,玻璃窗瞬间蒙上一层白色的雾气。完全没想到那个笨蛋会把那孩子丢下,至今音讯全无。」
『不是跟妳连络过一次吗?』
「就那么一次啊。」
『即使只有一次,告诉琦莉也可以让她安心啊。不告诉她真的没关系吗?』
「我说过不是不告诉她,是不能说呀!」
贝亚托莉克丝拾起头,以夹杂着略微哭泣的声音响应后,又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告诉琦莉,不过那位提供有关她母亲线索的人,正是目前身在某处,贝亚托莉克丝与收音机两人口中共通代名词为「那个笨蛋」的男人。一年半前对方要离开之际,在南海洛东部的港口邮局预先留下了连络管道。截至目前为止,贝亚托莉克丝和对方从未事先决定往后的联络方式。不过这次因为有「托付」琦莉这个名目,所以不会完全断绝消息,这才让她勉强点头答应。而对方就仅有那么一次,利用那个连络管道与她联系。
有太多糟糕的理由加在一起,让贝亚托莉克丝难以对琦莉坦白此事。
刚开始,贝亚托莉克丝约每月前往邮局一次。由于对方始终毫无音讯,之后连她自己也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理由之一)今年初夏,她去港口附近采购夏装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顺路绕到邮局去看看,结果发现了一个信封。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是距离当时约半年前的秋天,投寄地点是北海洛的教区边境。即使邮局的效率不佳,得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信送达……但如果让琦莉知道那封信被丢在邮局好几个月,她铁定会生气,因此无法开口(理由之二)。加上寄信后,寄信者骤然失去音讯,以那男人的个性不可能继续逗留在投寄处这点来判断,在当地留下蛛丝马迹的可能性极低。若让琦莉有所期待,但最后却无法见面,她应该会更加失望吧(理由之三)?
而最后这个(理由之四)才是问题的症结——
提起那个重要信封的内容物,只有一张潦草写着「琦莉母亲」和情报站地点的便笺(地点究竟是在惑星上有如星星般众多的哪个城镇,对方完全只字末提,直接写着一个街名。还好从邮戳上得知了城镇名称,那个男人的表达能力真是有着无药可救的缺陷),还有一张现今已不流通的老旧纸钞。以那张纸钞代替通行证出示给情报站,应该就可以得知有关琦莉母亲的消息——这是以只有贝亚托莉克丝才能勉强理解的公式,解读出来的意思。
信封内的东西仅有这些。那男人是一个完全不会写些现在人在何处做什么,或琦莉是否安好等关心词句的人。
「……你觉得琦莉看了那封信之后会安心吗?」
『不,应该会更失落……』
「对吧!」
那个笨蛋!两人同时骂道。贝亚托莉克丝打从心底流露出厌恶的表情、瞪着收音机。
「因为那个笨蛋的事和你这般聊天,我也很不爽,明明你只是台收音机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俺也很不爽啊。』
「不能阻止那家伙的你也有责任。」
『俺也是莫可奈何,身为男人有男人的理由啊!』
「什么男人,你只不过是一台收音机罢了。」
贝亚托莉克丝忍不住提高分贝嚷着。隔壁包厢的乘客狐疑地瞄了一眼,贝亚托莉克丝赶紧佯装倾听收音机,视线飘向窗外。
她远眺着月台上的少女身影,回忆起一年半前的那个早晨。
「我还以为她会哭……」
『她就是那样的一个孩子啊。』
「你又装作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贝亚托莉克丝再度提章首量,接着在口中嘟哝了一声:「只不过是一台收音机。」
『关于这点,妳和那个笨蛋的推测都太天真了。那孩子不是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