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把年纪了,还做这身打扮。」
「没办法啊,这样才受小朋友欢迎啊。」虽然嘴巴发着牢骚,感觉他似乎也乐在其中。但团长本身应该不用打扮成这样招揽客人吧。
「那个扮成兔子的人真的是团长吗?」昨天傍晚琦莉用很诡异的表情询问哈维。当他对琦莉提出的疑问感到困惑时,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踩大球的技术很差,让琦莉难以相信他是团长。后来哈维告诉琦莉,他在当团长之前是专业的杂耍师,这下让琦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都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不要再穿着玩偶装踩大球了。」
「哈哈哈哈。」
哈维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有一半是真的担心)。席曼哈哈大笑,用玩偶装的手搔了搔头。
「不,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输年轻人,虽然在不知不觉间会渐渐力不从心。」
「你在说笑吗?总有一天你会受重伤的。」
「你根本没资格说我,你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重伤人士。我每次看到你时,你很少是四肢健全的。」
「……啰嗦,不要扯到我头上来。」
想不到席曼今天也说出和收音机相同的话,让哈维忍不住燃起反抗的念头,用力咂了咂舌。
「啊……不好意思。」哈维对于刚才的迁怒行为,立刻感到后悔而道歉。因为他根本犯不着跟席曼顶嘴。
哈维似乎仍处于心情低落的状态,就连回答也话中带刺。自己不像人类这点已让他感到厌烦,他叹了一口气,玩偶的大手突然伸到他眼前,把他的头用力拉过来。「哇,搞什么嘛!」席曼粗鲁地抓着他的头发,哈维不禁大叫,连忙把他的手拨开。
「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用了,我不喝酒。」
「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啃鱼干陪我就好了,不然我一个人去太无聊了。」
明明就还没答应(与其要啃鱼干,还不如喝酒算了),席曼已转身往新市镇的街灯方向迈开脚步。「那你要这身打扮去吗?」、「不可以吗?」、「我不要走在你旁边。」、「不用在意,我无所谓。」席曼若无其事说完后,就踩着轻盈脚步离去。留下哈维目瞪口呆地目送着兔子的背影。
「真是的,真随便……」
哈维轻轻摇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反正他也不想回去,这样不是刚好吗?
横卧在铁路南边的复制品街上,充斥着恐怖黑暗与寂静的气息。相较之下,从天桥眺望的新市镇夜景则是一片灯火通明。街灯和大楼墙上的屏幕——街道一闪一灭地发出各式光芒,看起来确实有人类居住的味道。
当哈维追上正在瓦斯灯下拾起兔子头的玩偶背影时。
「对不起。」
他又再次轻声道歉,哈维心想:最近我老是在道歉。
「啊?什么事?」
「……没什么。」
在东贝里的嘉年华相遇时,正好是两年前的殖民祭吧?当时哈维已单方面决定不再和他们见面(昨晚团长叫他过去,他没有过去,其实他是故意的),结果现在又再次受到席曼的照顾,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担心。说不定退休后过着安定生活的欧嘉丝塔,还在期待自己有朝一日会去探望她的小宝宝。其实那只是他为了配合当时的气氛,而随口敷衍她的场面话。
自己已经尽量不和他人有所接触,但等到发现时,为何自己总是受到别人的帮助呢?
我们一起玩吧!
殖民祭就快要到了,妈妈、笨老鼠、熊及其它大人们都要准备工作,大家变得相当忙碌。当娜娜一个人在游乐园入口玩着踩影子游戏时,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可爱小女孩,从游乐园里对她说话。
当娜娜跟她说:「我们一起来玩踩影子游戏。」时,女孩似乎很难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令人遗憾的是,女孩并没有影子。但她教娜娜唱了那首她没听过的歌,两个人一起唱着。只是歌词太难了,娜娜没办法完全记住,不过最常出现的歌词,娜娜已经会背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女孩的声音……)
在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娜娜听见朋友的歌声,立即醒了过来。
娜娜和妈妈住在有隔间的拖车上,四周一片漆黑,还带着些许凉意。也许大人们都还没就寝,当她入睡时,原本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妈妈也不见了。在这又黑又窄的空间里,只有娜娜独自一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们来玩吧……我们来玩吧……
娜娜听见朋友在叫她。对方一边唱着歌,一边踏着没有影子的地板转圈圈跳舞。
娜娜像虫一样蠕动着,从车板上爬起来。
我必须去和她玩。
「真慢啊……」
琦莉喃喃自语。她呼出的白浊气息,消失在头顶上一片乌压压的云海中。
西贝里的夜空非常明亮,琦莉觉得这可能是她到目前为止,在各个不同地方看到的夜空当中最为明亮的。
营地入口搭在郊外,琦莉就坐在以水泥砖堆栈起来的围墙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