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拉扯被铐着手铐的左手,粗重的锁链就会发出声音,将手腕拉了回去。因为锁链连接在埋入墙壁的环状零件上,使得他无法离开墙边。
「欸?不可以喔。」
那女人把人监禁起来还大言不惭地说:
「如果放开你,你就会逃跑了。哥哥,你不是说你爱我吗?然而你却丢下我跑掉……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不要过来!」长发垂落一地的女人朝他爬了过来,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但背后却被墙壁挡住。他往旁边挪移想要躲开,女人却把手抵在他头旁边的墙上挡住他。他在心中大声哭喊着:「谁来救救我啊!」
他曾听说过,这家人因为长子离家出走,才由妹妹继承家业,但哥哥应该是受不了这个妹妹不正常的示爱方式,才会想要逃走吧!他并不是同情那位哥哥,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她哥哥的苦衷。从她会准备手铐、锁链和铁环这点来看,她一定有奇怪的嗜好。
「哥哥,戒指在哪里?那不是宝贵的对戒吗?我知道你藏到哪里去了喔,我立刻就可以找到。」那女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时,一面将手伸进了他的领口。伸入衣服中的冰冷指头触感,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不、住手。」、「吶,你藏到哪里去了?这里?」、「哇!」这次他大叫一声,使尽浑身的力气踹开她。他贴在墙壁上,肩膀因喘气而上下起伏着,他真的意识到危机,而且感到背脊越来越冷。他想要赶快逃脱。
「真是的,哥哥……」
他刚才明明踹得很用力,但似乎没什么用。那女人蓦地起身,仿佛没受够教训似地爬了过来。难道没办法打开吗?他试着拉了拉左手的手铐,但只有摩擦脱落的铁锈屑落到自己的头上,尽管锁链和墙上的铁环都已经锈蚀,但只靠拉扯仍然无法破坏。
女人的双臂再次缠住他脖子时,不知哪里传来「铿」的一声,像是敲击大钟的金属撞击声。
「……唉呀,这是什么声音?」
他很感谢这道声音让那女人分了心,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从外面传来的,可能是中庭吧?过了几秒,又听见好像什么重物坍塌的声音。
「难道又有谁来了吗……哥哥,我马上回来,你等一下喔,约普?约普,你在哪里?」
出现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单字,应该是那个力大无比、身材魁梧司机的名字。他朝向边呼唤司机名字、边往门口走去的礼服裙摆咒骂着最好不要回来,感觉她已经走到走廊另一头后——
(饶了我吧……)
他从肺部底层深深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墙筋疲力尽地坐下来,无力地垂下了头。连接着锁链的左手,就这么被吊在半空中无法放下。头上的铁环嘎吱作响,不时还有铁锈屑掉落下来。
这里应该是偏房的客厅,从门口透进来的走廊灯光和窗外的微弱光线,朦胧地照亮房间正中央那大得无意义的桌椅,虽然看来似乎很昂贵,不过已经相当老旧,刻有雕花的桌脚也完全磨损。对面的墙边有一个看来也很值钱的暖炉,但没有使用的痕迹,石化燃料的灰烬堆得很厚,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活人住在这里了。
他想要趁现在逃出去……半眯着眼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机。
「喂!你也想想办法嘛!」
『唉呀,主人居然有那么漂亮的妹妹呀,真不好意思,俺看走眼了,没想到主人是丢下妹妹逃走的家伙啊!』
「……」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副答非所问的德行,看样子已经完全靠不住了。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与其说他是为了脱逃,不如说是出气,他用力拉扯手铐,结果磨破了皮让血渗了出来。白天发现的手上那块瘀青仍淡淡残留着,他刚刚才想起来,那是昨天被那女人抓住手时留下的瘀青。
他发现那女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镶有黑宝石的戒指。因为结晶很小,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感觉到石化资源磁场的存在,就像他在西贝里游乐园所感受到的那样。那颗宝石到底是什么?他推测那应该是让「那具尸体」维持生前模样的原动力。虽说石化资源的结晶能影响死者,但他并不知道力量足以能让尸体活动。她说哈维有对戒,可能是她感受到埋在他心脏里的「核」才这样说吧……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处境危险。
嘎吱,这道并非来自听觉的声响,是皮肤表面感受到的微弱震动。他觉得有人正接近走廊。他反射性地提高警觉,屏住呼吸观察情势。他藉由窗外的光线盯着窗口看,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道背对走廊昏暗灯光的黑色人影。
嘎吱、嘎吱……
宛如拖着石头摩擦地板的沉重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人影双手挥起的棒状物体前端,藉由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显现出楔形刀刃的厚重轮廓,然后对方毫不迟疑地朝自己的脑门往下劈——
铿啷。
头上传来沉闷的打击声,震动沿着后脑勺靠着的墙壁摇晃着他的脑袋。
时间仿佛停住似地过了半晌,水泥墙的碎片才零零落落掉到他头上。他不禁停止呼吸抬头往上看,厚重刀刃正垂直地插入锁链连着的铁环正下方墙壁,而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