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随便说的一句话,在贵树君的大脑中反复推敲着。
我开始觉得难为情起来。
贵树君喜欢像这样死盯着人看。
我只是将突然想到的事情自然地说出口而已。他像那样思考,像那样深有所感,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总是站在将他人随意的话语想象的很严重那一侧,但是从没有这种相反的经历。
贵树君突然将视线移开了我,将手放在了那两只猫够得到又够不到的地方。
“白色的猫叫做咪咪,带点茶色的叫做小不点。”
“它们是兄弟吗?”
“不知道。但是它们总是在一起。”
我向它们靠近,轻轻地蹲了下来。把手伸向了咪咪的头上。咪咪白色的毛像是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柔软得可以让人陶醉。
白色的猫很粘人,它用额头摩擦着我的手。像这样摩擦了两三次后便小跑了起来,穿过道路后不知道去哪儿。小不点就像是觉得很麻烦似的打着呵欠,慢慢地追着它而去。
我带着不可思议的余韵回到家后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连头一起包裹住。然后开始想象遥远国度的那条揖斐川。
那到底是条怎样的河川呢?
大概是一条并不怎么大、可爱的河流吧。
但是也并不是那种哗啦啦的小溪,虽然不宽,但是却有深度。流动的河水密不可分,优美无比。
而且在被夏日照射后,水面还会闪闪发光。
我像这样想象着未曾去过的国度里那未曾目睹过的河流。
然后我站起身来走向了桌子,将抽屉里的笔记本取了出来。那只是一个没有题名的校园笔记本。
但是这个是我的宝物之一。
我有个很奇怪的习惯。那便是读书或是看完电视后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知识记在笔记本上。
那里写满了鼹鼠如果每天吃掉与自己相同重量的食物的话就无法存活下去、世界上约有七千多种语言百年内就会失去继承语言的人,而那些语言会将减少一半、其名虽为“新桥”,但其实是巴黎现存最古老的一座桥等等这样的知识。
已经快要记满三本了。
过了很久我才察觉到,我在那个时候像这样保护着自己。收集知识原来是为了接近世界的秘密的方法。
我通过这种吸取情报的方法来感受“世界的恩惠”。
我觉得这就像是为了今后必须明白的“世界的秘密”而设法进行理解,将其吸收的一种小孩子独有的仪式。
我在笔记本的新的划线上写下了——
“法国与日本都有揖斐川。”
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在下面记上了一笔“就像这样,世界是紧紧相连的”。
对了,把这个笔记本给贵树看看吧。
他一定会很惊讶,会很佩服我的。
贵树君也一定脑袋里装满了这类知识。也许他和我一样也记录到了笔记本上。
虽说是这么想……
但是在这么想的同时,让人难为情、触电般的感情也向我袭来。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把笔记本给他看。
12
我想在此写下五年级时另外发生的一件事。
我和贵树君的共有时间和空间中没有任何杂音,一直继续着风平浪静的日子……要是真像这样的话那就真是童话般幸福了。当然事情并非如此。
我们将要迎来思春期这个阶段,而周围的小孩子们也已经到了意识到这种事的年纪了。
我们真的是关系很好。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这对于小学生而言果然太过激了。不被戏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记得那时候休息时间很长,大概是午休的时候吧。男孩子们用力地戳着我的肩。然后开始了惯例的奚落。
问些“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之类的话戏弄我,而且还有更加直接的。
当然现在只会觉得很可爱而已。但是对当时我而言是非常致命的。
我想要做些反驳,但是话卡在喉咙里,只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让教室中的同学们都笑成了一团。
我感觉自己双手的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整个人都冻住了。
贵树君那个时候不在我的身旁。
那种特意趁着贵树君不在的时机的恶意让我害怕得不得了。
只要贵树君不在,我就会变回到那个什么事都办不到的自己。
坏心眼的男孩子们仗着我不还嘴越发得意,越来越过分了。他们走到了黑板边,边嬉闹着边开始涂鸦。
涂鸦的内容是为了戏弄我与贵树君,而画的相合伞。并且还是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巧妙地描绘着。
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心形符号。我的名字前紧紧写着贵树君的名字。
而我也没能出口阻止,怦怦的心脏声在脑袋中响彻着,我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脑中的压力过高,让我有点冲头。为什么这种时候我的身体会变得无法动弹了呢?
涂鸦完成了,在喧闹了一阵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