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还肯答应为凑启太提供庇护。」
橙子小姐扬起嘴角说道。她有个坏习惯,不论对象是谁,碰到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会用言语把人逼到死角。她好像很喜欢以理性折磨别人,而受害者大都是我。
平常的我会展开反击,今天却无法回话……我没有自信回答,只能低下头拒绝回应。
「……橙子小姐,脊椎和无痛症有关系吗?」
「有啊。脊髓是掌管感觉的部位吧?当痛觉产生异常时,大都是脊髓出现了某些异状。黑桐,你听过脊髓空洞症吗?」
……我又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不可能知道这种专门的病名。这样吗?看到我默默地摇头,橙子小姐一脸遗憾地垂下肩膀。
「空洞症是感觉麻痹的代表性疾病。
听好了,黑桐,感觉可分为两种。
分别感触、疼痛与温度感等等能够体验到的表层感觉。」
以及向自身报告肉体的动作、位置感的深层感觉。
一般而言,发生感觉麻痹时两者会同时麻痹。你可知道完全没有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在字面上我可以理解。即使触摸东西也没有触感,吃东西也没有味道,是这样对吗?」
没错,橙子小姐点点头,看起来很愉快。
「这是拥有感觉的人当然的意见。因为缺乏感觉的人一样拥有身体,也能够移动自如,我们就认为他们除了没有感觉之外没什么不同。但这是错误的。没有感觉,就代表什么也接收不到喔,黑桐。」
什么也接收不到——?
不可能。他们可以拿起物品,也能够说话。所谓的无痛症,不就只是缺乏触摸事物的真实感而已吗?为何会什么也接收不到?那些患者又不是没有身体,比起为了失去部分肢体而痛苦的人,无痛症应该没这么严重才对。
「————啊……」
想到这里,我察觉一件事。
……没有身体。
即使触摸东西,也无法实地产生触觉。他们仅能藉由眼睛观看,认知到自己正在触摸的事实。那就和阅读书本是一样的,和幻想的故事有何不同?
即使走路,对他们而言也仅是身体在移动。感觉不到地面的反作用力,只能认知到脚在移动。不,就连这样的认知,大概也薄弱到要亲眼看见才好不容易得以相信的程度。
没有感觉,就等于没有身体。存在宛如幽灵。
对无痛症患者而言,一切的现实只能旁观。管它碰触得到还是碰不到,不是通通一样吗……!
「——这就是无痛症吗?」
「没错。假设由于背部遭到重击,暂时治好了浅上藤乃的无痛症。这样一来,她就会晓得什么是痛觉。那种从前不曾体验过的感觉,就成了引发她杀人的冲动之一。」
知晓何谓疼痛的少女,会对痛楚抱持敌意吗?
不可能会有的。
……当宛如幽灵的少女体验到疼痛的那一刻,不知有多么欣喜。尽管她甚至连欣喜这种感情都不知道。
「……她是因为无痛症暂时痊愈,随着疼痛认识到憎恨这种感情吗?正确地说,是伤口的疼痛令她回想起过去遭受的凌辱,展开报仇。我认为这应该是浅上藤乃犯案的动机,却觉得有些难以释怀。首先,照式的说法,她的无痛症应该又恢复了对吧?那么报仇不也就失去意义了吗?一旦伤口痊愈,她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不是的。橙子小姐,没有感觉也代表没有性方面的感受吧?即使被强暴,她也不会觉得痛。在浅上藤乃眼中,这一切仅仅是自己受辱的事实。正因为如此,她的心灵才代替不会疼痛的肉体不断受创。她的伤口会不会不在身上,而在心上?所以她的痛觉才会随着记忆一起复苏,因为心在痛。」
橙子小姐没有回答,换成式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人类并没有心,不存在的东西怎会疼痛?」
……被她这样一说,我也没什么根据可作反驳。
像心这种诗意又伤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否存在。
不。我正把话吞回肚子里,橙子小姐却出乎意料地低语。
「不过,心很易碎。认为心没有形体就不会受伤的说法值得商榷,事实上,有些人就是因为精神问题而死的。无论那是怎样的错觉妄想,只要有这种现实存在,无法测量的现象就会被形容为『疼痛』。」
以橙子小姐的水准而言,这段反对意见说得暧昧不明。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她却是可靠的盟友。
式不高兴地抱起双臂。
「怎么,就连你也要和干也一样帮浅上藤乃说话吗?她才不是那么可爱的家伙。」
「关于这一点,我同意式的意见。浅上藤乃才没抱着那种感伤。因为心痛决定报仇?怎么可能。黑桐,有无痛症的人甚至连心也不会痛啊。」
我的盟友,一瞬间变成了最大的敌人。
「你听好,所谓的人格在医学上的描述是『个人对外部的刺激产生反应,并加以应对的现象』。
人的精神……像是温柔与怨恨,无法只靠自己的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