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郎大人是怎么被阳炎杀死的?”
“朱绢,驹场原野的时候,你也看见小四郎尸体了吧?”
“看见了。和甲贺室贺豹马的尸体在一起。我以为两人经过激战,同归于尽。”
“杀死豹马的,确实是小四郎,却不是豹马。而是阳炎——那个女人,一旦被男人抱在怀中,呼吸就会变成
令人死亡的毒药。你也发现了吧,小四郎的身体上,根本没有伤痕。对于男人来说,阳炎是一个恐怖的女人。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借助你的力量。”
“愿下犬马之劳。那,阳炎在哪里?”
“刚才我在驹场原野,一路追踪弦之介和如月左卫门,不慎失去了两人的踪迹,就来到这附近搜索,忽然在
吉田西口发现了阳炎。经过吉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停在屋顶的老鹰,推测你和胧大人住在那里,但是为了跟
踪阳炎,暂时没有去见你二人。之后,我跟着阳炎来到东面的夕暮桥,发现她等在那里,毫无疑问是在等候和
弦之介、左卫门会合。弦之介和如月左卫门由我来对付,惟独击倒阳炎,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才赶忙回来叫
你。”
途中,天膳把事情经过对朱绢作了说明。
“不过,刚才的那些武士是谁?是将军家的武士?”
“那是御世子竹千代大人的乳母阿福一行。天膳大人,你知道吗,这一次服部半藏大人之所以解除伊贺和甲
贺的不战之约,竟然是为了解决竹千代大人和弟君国千代大人之间的继承问题。——听说,由于德川家难以决
定由谁继承大将军,只好让伊贺代表竹千代大人,甲贺代表国千代大人,进行十名忍者的生死决斗,哪一方胜
出的人多,那一方就将继承将军大人的基业。据阿福大人讲,她为了祈求神灵,保佑竹千代大人,前往伊势神
宫参拜,结果在驹场原野,偶遇到了我和胧大人。然后她说,不能让你们死,要用自己的力量除掉甲贺的忍者
——”
朱绢不安地看着天膳,她发现天膳的脸上突然布满了隐云。
“天膳大人,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不行!”
从天膳的口中,断然地说出这么一句。
“如果借助他人之手,即使赢了甲贺,又算什么?如果此事传开,大家都知道了锷隐的忍者敌不过卍谷一族
依靠别人的帮助才战胜了敌人,那岂不是葬送了我伊贺忍术的盛名?这样一来,也许竹千代派会获得胜利。但
是这是竹千代派的胜利,而不是我伊贺的胜利。就是竹千代自己,取得了胜利,当上了将军,他同样不会认为
这场胜利,是依靠我伊贺取得。何况,本来竹千代也好,国千代也好,不论哪派继承德川家的基业,都和我伊
贺无关。锷隐的忍者,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卍谷的忍者消灭干净。甲贺弦之介说,他想要询问大御所和服
部大人的心意,或许也是为了了解其中的内幕。但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愚蠢的家伙!”
天膳的声音中,充满了嘲笑。
“朱绢,和甲贺一族决一死战,将其全部歼灭,不正是我们伊贺忍者生存的意义吗?难道,你不想亲手杀死
那个叫阳炎的女人吗?”
“对!没错。我必须用我自己的手——我要亲手将阳炎碎尸万段,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哎,我差点犯了大
错!”
朱绢后悔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天膳大人,我现在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只是,双目失明的胧大人她——”
听到这句话,天膳忽然停住了脚步。
“胧大人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只是,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把双目失明的胧大人安全地送到骏府去,所以才所以才和阿福大人同行的。”
天膳的声音平缓了下来,但是目光中却发出异样的凶光。
朱绢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继续问道:
“天膳大人,还没有到夕暮桥吗?”
“快到了,就在那里啊,太好了!阳炎还在——”
只见远处的桥边,隐约倒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两人悄声无息地接近,等这个女人发现两人的时候,天膳已
经出现在桥头的一侧。
“阳炎,弦之介还没有到吗?”
“是天膳和朱绢吗?”
阳炎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弦之介在哪里?”
“我等的不是弦之介,而是你们二人。”
“什么?”
只见天膳连着几步推到一旁,朱绢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同时,她的左腕也从衣袖中缩了回来,身上的棉服垂
了下来,露出了上半身的肌肤,在苍茫的薄暮中,反射出玲珑的光芒。朱绢的右手,则握着小四郎留下的大镰
刀。在凶器的衬托下,她那优雅的面容,显得更加凄惨和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