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九郎从来没有用过闹钟,小时候都是妈妈或姊姊叫醒自己,后来是被银子打醒,再接下来也一定会有人叫他起床。在开始独自生活后就立刻体会到能让某个亲近的人叫醒是多少幸福的感觉,这是一种把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交付给别人的安心感,失去它之后,真九郎因为不想用机械代替,只好努力设法靠自己起床,刚开始时,好几次都睡过头而差点来不及上学,但是后来很快就习惯了,现在大致上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自动清醒,说到缺点,就是假如在固定时间以外被别人叫醒时,反应就会变得比较迟钝。
今天早上正是如此,当门外响起敲门声,真九郎就立刻睁开眼睛,但是他的意识还在远方和周公下棋,就算看时钟知道现在是早上六点,但是他还是迷迷糊糊的。
「真九郎,你还在睡觉吗?」
真九郎听见那道开郎的声音,马上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是夕乃姊姊,她来做什么呢?真九郎打了一个呵欠准备起身开门,但是一离开棉被就因房间里的寒冷温度而缩起身体,冬天的早晨加上时间尚早当然会冷,当真九郎正在犹豫应该先开电暖器还是开门时,夕乃的声音又传进房内。
「真九郎,你还在睡吗?」
「我醒了。」
「那我进去罗」
一大早还是那么有精神
真九郎用睡意仍浓的脑袋一边思考,一边打了一个呵欠。夕乃有一把房间的备用钥匙,而且偶尔也会来访,她常常会因为送食物过来或是帮忙整理房间等事情,时常登门照顾真九郎,真九郎觉得她其实不必做到这种程度,不过还是对她的来访感到很高兴,也不会因此感到困扰。
「打扰了。」
夕乃打开门出现在门外,除了学生书包以外,手上还提着一包装有食物的超市塑胶袋。
这时夕乃都会打声招呼说「真九郎,早安」,可是这次夕乃不知为何只站在门口不发一语,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僵硬。
「怎么了?夕乃姊姊?」
她没有回答。
仔细一看,她的视线不是对着真九郎,而是他的背后。
真九郎也随着回头一望。
他的思考瞬间停止。
如天使般的纯洁睡脸、从棉被里伸出的幼嫩手脚。
正在沉睡中的紫全身赤裸。
真九郎立刻在夕乃的面前张开双手拼命挥舞遮掩。
「夕、夕乃姊姊,这是因为!」
「下流!」
「不对,你误会了!这完全不是」
「下流!」
「听我解释嘛!这是因为」
「真九郎,你好吵喔」
事件的火种在真九郎的背后慢慢醒来。紫裹着棉被坐起身子,用一副很困的样子揉着眼睛看向真九郎,接着也看向夕乃。
夕乃和紫的视线互相对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真九郎,她是谁?」
「真九郎,她是哪位?」
真九郎被两人紧紧盯着而有口难言。
紫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先出手攻击。
「我是和真九郎在这个房间同居的人。」
「同、同居!」
夕乃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真九郎则是拼命纠正。
「不对啦!完全不是她说的状况,夕乃姊姊!」
「不对吗?环借我的漫画书里面有写,男生女生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就是同居喔!」
「你只是暂时借住而已吧!」
「借住?」
先不管歪着头反问的紫,只见夕乃的肩膀微微颤抖。
「真九郎,你喜欢这么小的小女孩吗?」
真九郎想找说法解释,偏偏怎么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夕乃摇摇晃晃地靠在墙上,神色悲痛地说:
「没想到没想到你会铸下这种大错所以我才反对你一个人搬出来住,我就是担心你会受到社会败坏风气的影响、怕你结交坏朋友、怕你在外头玩到三更半夜还不回家、怕你跑去舞厅跳舞到天亮、怕你把头发染成金色、怕你开始听摇滚乐,然后骑着摩托车半夜跑去飙车」
「那、那个」
「真九郎,过来坐好!」
夕乃指着地板,真九郎只好闭上嘴乖乖正座。崩月家从以前开始凡是说教的时候,就一定是正座听训。
夕乃两手插着腰,严肃地低头看着真九郎。
「你知道吗?以前有句话说年纪差七岁的男女不能同席」
真九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变成这副态度的夕乃,紫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插嘴:
「喂!你是谁?」
「你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
真九郎心想:对长辈不懂礼貌的紫虽然有问题,不过夕乃姊姊的表现也很不成熟。
两人的视线又再度对上,然后同时自报姓名:
「我是九凤院紫。」
「我叫做崩月夕乃。」
「崩月?」
「九凤院?」
两人的脸上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