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坚固的监牢。他一边沉浸在天花板投射而下的日光灯亮光里,一边缓缓调整紊乱的呼吸,他的全身都很痛,尤其右手腕更是疼痛不堪,不过却有一种很舒畅的疲倦感,几乎把体力全部耗尽的感觉甚至可说是种快感。
真九郎所学的格斗技简单称为崩月流,但是它和普通的武术层次完全不同,一般而言,任何人都有办法学习武术,即使有强有弱,至少任何人都能发挥到某种程度;然而崩月流就没有此种普遍性,必须有个前提条件才能学习,而且这个条件极度严苛,就与『把喷射引擎装在纸飞机上也无法飞行,反而会变得破破烂烂』的道理相同。
这个东西就像是家传的打架技巧
在夕乃出生以前好像还有数名弟子,听说道场也是那时建造的,但是现在的弟子只剩下真九郎一人,真九郎认为自己能独占这么大间的道场,又有法泉或夕乃亲自指导算是相当幸运。
夕乃拿起毛巾,替呼吸还没恢复正常的真九郎轻轻擦脸,其实真九郎很想表明这样很丢脸,并请夕乃不要擦,不过现在的他连开口讲话的余力都不剩。
一边感觉冰凉的毛巾以及夕乃温柔的手带来的舒服感,真九郎一边闭上眼睛。
并且回想起刚开始的时候。
小学二年级时,真九郎突然失去家人,失去自己深爱的全部家人。真九郎曾经想死,因为死掉就能和家人团聚,可是他不敢死,太过懦弱的自己失去家人时,明明已经无法活下去,却没有死去的勇气。他害怕一个人活着,也害怕一个人死去,自己没有活着和死亡的勇气,后来真九郎被银子家收留,每天都过着失魂落魄的日子,几乎连中间发生过的事都毫无所谓,他只感到既孤单又难过,好想死,又不想死;希望大家别理他,却又希望有人陪他,脑袋里全是一片混乱。
后来发生一件事,那是真九郎被银子硬拉出门带去附近的儿童活动中心时发生的事。银子担心真九郎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所以带他到很多小朋友喜欢的儿童活动中心,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可是真九郎毫无感觉,他完全不看银子拿给他的漫画和游戏,其他小朋友找他讲话也不回答,真九郎就只是抱着膝盖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呆。虽然银子陪在他身边,但是真九郎一直不发一语,表现出反正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银子只好叹口气说「回家吧!」就在她握住真九郎的手时,四周突然开始骚动,大人们的喊叫声、小孩们的尖叫以及枪声回荡四周,几个看似外国人的彪形大汉闯进活动中心,手上握着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机关枪,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全部的小孩子就已经被押出去关在卡车的货柜里,真九郎和银子也在其中。几个大汉坐上车,然后用生硬的日语单字警告大家:谁出声就杀谁。只要有小孩不听话,大汉就立刻扣下扳机,哒哒哒一阵枪响,小孩的头像蕃茄一样被打烂,尖叫的小孩的脑袋也跟着被打烂,其中一部分还喷到真九郎的脸上,真九郎看到身旁的银子快要发出尖叫,于是迅速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住,久未运作的思考受到眼前事情刺激开始运转,也让身体跟着行动。货柜被帆布罩住,所以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状况,因此可以把人轻易载到别的地方。死掉的小孩尸体被扔到外面,剩下的小孩害怕得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真九郎在小孩群中思考:
这些人是外国人,在日本根本无法想象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下进行大规模绑架,外国的犯罪集团却颠覆现实。记得上次在新闻看过,国外的人蛇集团来到日本,已经在偏远地区的村镇犯下数起绑架案件,目的应该是为了大量补货,警方虽然对此展开调查,但是幕后似乎和海外许多势力庞大的黑手党有所牵连,而且也牵扯到政治上,结果导致调查毫无进展,现在这群人应该就是犯人真九郎的猜测相当正确,当大家从停止的卡车货柜走下来时,虽然天色已晚,但是眼角只要稍微一瞥就可以看见许多船,真九郎当下就察觉这里是港口。全部的小孩被强迫排成一列,然后走进一艘停在港边的大货轮,四周也有不少日本人,不过似乎都是他们的同伙,这些人看着小孩们的眼神都很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就像观看货物一样。
被关在漆黑船舱里的小孩们当然开始嚎啕大哭,除了真九郎以外的每个人都在哭,就连平常脾气强硬的银子也开始哭泣。「真九郎,怎么办?我们会变成怎样?」真九郎告诉她:「我们会被带到外国卖掉。」银子一边抱住真九郎一边哭着说:「我不想被卖掉,这一定是骗人的。」真九郎没有哭,根本没有哭的必要,因为机会终于来临,所以不需要悲伤,虽然有点害怕,但是高兴的心情还是比较强烈。
就快死了,等一下自己就会死掉。
会被卖掉的一定是健康的小孩、漂亮的小孩或是聪明的小孩,而自己不属于任何一种。再加上自己的身体与心灵如此脆弱,等船出航后,在抵达下一个港口前很有可能就会死掉,虽然自己因为自杀很恐怖而不敢实行,可是现在这种无能为力而且无法逃走的状况一定能杀死自己,终于有机会死掉了,这样就能再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姊姊,真是太好了。
机会出乎意料地提早来临。船舱的门突然敞开,犯人们纷纷走进船舱,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