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话,真九郎!赶快去医院!」
虽然嘴上用命令的语句,口气听起来却像哀求。
就像说着「你不要死」似地
真九郎看到紫抓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嘴角不禁轻轻一笑。
并且对这个孩子如此担心自己的举动感到有点高兴。
山浦医院是一间位于工商业区的小诊所,虽然外表十分老旧,但是在地方上的评价相当不错,不论老人或小孩,看诊的当地居民出乎意料地多。这里唯一的医生兼院长山浦铜太是个五十几岁的男子,他在开业前曾经待在国外的战场,以军队士兵与游击队为对象锻炼医术。他总是秉持着医者父母心的信念,不管是对小孩动盲肠手术、替流氓接回砍断的手或是从恐怖分子的体内取出炸弹等等,他对所有病患都一视同仁,山浦曾经说过医生是人人羡慕的崇高职业,真九郎也心有同感,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救人。
「真难得,你也会被枪打中。」
山浦看着躺在诊疗台上的真九郎的背,搔了搔头如此说道。山浦的头完全没有头发,因而露出当初在战场时留下的枪伤疤痕,但是这副模样却不会让看病的小孩感到害怕,因为他有种非常平易近人的感觉。
「一、二、三喂,你被开了几枪啊?你的手脚有点迟钝罗!」
「因为发生不少事情。」
真九郎一边乖乖地接受诊疗,一边回答。
真九郎并不是第一次对付拿枪的对手,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闪躲子弹并不是难事,但在刚才那种状况下只能接下全部子弹,绝对不能让紫受到半点伤害,幸好子弹都被背部的肌肉挡下,完全没有伤到内脏。由于真九郎学过缓和痛觉的方法,因此在紫的面前还能暂时装作没事,不过当自己让紫坐在候诊室而走进诊疗室后,他的集中力就完全崩溃,马上倒在诊疗台上。
真九郎心想:当贴身保镖真辛苦。
山浦拿着镊子从真九郎的背逐一挟出子弹,他熟练地处理粘着血液与体液的弹头,显然完全发挥出在战场上累积的丰富经验。每当镊子磁到伤口时,剧痛就会传遍全身,真九郎只能咬紧牙根勉强忍耐,真九郎坚持不使用麻醉,因为如果打下麻醉,感觉就会暂时迟钝,对保护紫的安全会产生问题,毕竟受伤也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这种痛苦也是自作自受。
「你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结实到吓死人,到底要吃什么才会长成这样?」
「只要努力锻炼,每个人都可以的。」
山浦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似乎没有像嘴巴上说的如此惊讶,因为他在战场上早就看惯异常的肉体了有人失去两眼、下巴以及双手双脚,却仍然拥有坚强的战斗意志;有人被轰掉半个脑袋,还能走上半天抵达野战医院;还有人的肚子炸开一个大洞,却可以在部下面前发表感人的演说。正因为山浦年轻时每天都活在名为战争的极限状态下,所以他才有办法面不改色地治疗和地下业者有关的人。
「记得不要死掉就好。」
「我会小心的。」
当山浦正在消毒伤口时,有个人用颇夸张的开朗声音叫着真九郎的名字。
「嗨~~真九郎~~」
候客室出现一名这家医院的护士,同时也是山浦的女朋友,这名护士名叫东西南,她故意穿着小一号的护士服强调自己美妙的身材,全身上下都飘散出不像护士的娇媚感。即使被看病的老爷爷偷摸胸部或俏臀,她只会挂着笑容说「记得带上西天喔」;如果有流氓搭讪,她也会用「对不起罗~~我不太喜欢你这型的人唷~~」这句话挡掉,她就是个拥有此种大而化小个性的女性,虽然她看起来不像从事医疗的人,但是来看病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非常喜欢她。
「那个小妹妹是你的什么人?是这个吗?」
南竖起小指头,并且露出暧昧的笑容。
「请不要跟环姊说一样的话。」
南是环的国中学姊,真九郎就是透过这道关系才会被介绍来这里。
「可是喔~~那个小妹妹的样就像等待男朋友的女生呢!她的表情就像为心爱的人祈祷平安唷!」
看来紫真的乖乖地在外面等着,让真九郎感到有些意外。
南似乎拿了一杯果汁给紫喝,然而却被拒绝。
「我不想在真九郎痛苦的时候喝。」
南又拿饼干给她吃,也同样遭到拒绝,所以南似乎对紫担心的样子有点感动。
「虽然年纪还小,不过终究是个女生呢!」
南拿起原本要给紫的饼干,开始卡滋卡滋地享用。
真九郎看到她的动作,心想她跟环真是物以类聚。
回头想想自己的交友关系,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罗,就剩最后的步骤了。」
山浦消毒伤口后,就在真九郎的背上迅速地包扎绷带,南则是一边看着纯熟的技巧不停称赞「医生好厉害喔~~」一边继续享用饼干。
真九郎不禁在心里嘀咕「你也多少做点事吧」,接着从诊疗台上坐起身体。听完山浦交代要暂时静养后,真九郎道声谢便走向候诊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