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做到。
在列车向着远方驶去、周围恢复了平静之后,真九郎才终于回过神来。出现在视野角落里的,是绝奈那横躺在线路上的身体。真九郎眨了眨眼,不断反复地进行着深呼吸,同时紧握着颤抖不已的双脚,
这实在是过于突然、也过于干脆的落幕。
简直就像一个性质恶劣的玩笑。
头脑因为这种异常事态而发生麻痹,真九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一幕。他能够知道的,就只有刚才是偶然发生的事故,以及重要的线索已经消失的事实而已。就连是高兴还是悲伤也说不上来。
双脚的颤抖没有停止,真九郎本想坐到背后的长椅上,可是就连这个时间也没有。
事态进一步发生急剧变化。
“啊一吓我一跳呀!”
随着一个轻松的声音响起,绝奈竟然从线路上站了起来,
她把手搭在月台边缘上,就这样跳了上来。在哑口无言的真九郎面前,她轻飘飘地着地了。
然后,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埃,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了起来:
“嗯……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嗯,对了对了。所以呀,下次之类的话就別说了。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就是这么回事。”
过了二十秒钟后,真九郎才作出了反应。
最初提出来的。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你……”
“嗯?”
“真的……是人类吗……?”
就算再怎么皮硬也是有限度的,应该有着生物的极限。
列车毫无疑问是跟她撞上了。她没有在之前跳开,也没有躲在月台下面,就这样被列车撞开了。是肉体,被那伴随着莫大能量的无机物撞得飞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站得起来。
不可能丝毫无损。
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服的她,几乎就像恶梦一样。
“虽然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不过我可不想被从手臂上长出角來的家伙说这种话呢……”
听了真九郎的疑问,绝奈则回以浅笑。
那是不是对无知的侮蔑笑意呢?
“为了不产生误会,我先说明一下吧。当然,我肯定是人类了。不是妖怪,也不是外星人。性別是女性,既能做爱也能生孩子。当然也会有痛觉。如果肉体感觉到危险的话。脑就会将其作为‘痛楚’和‘痛苦’来对应。那么为什么被你揍了一顿我也能平安无事呢?为什么被电车撞开也能这样子站起来呢?”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注视着真九郎那凝重的表情。
她把手搭在胸口上,堂而皇之地下了结论。
“这个嘛,红君,就是因为我很强啦。”
对自己的力量没有半分的怀疑。
以笑容使用暴力。其身体却不接受任何种类的暴力。
那就是恶宇商会的最高顾问,〈弧人要塞〉星啮绝奈。
“好了,就让我们来继续进行强夺战吧?”
她慢慢地拉起右边衣袖,左手同时伸向腰间。操作着义手。缓缓地把从皮带上抽出的黄铜色子弹装填上去。
真九郎仿佛发呆似的注视着这一幕,内心感到万分的后悔。
他确实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后悔。
……可恶。
自己的王牌被对方彻底看穿;轻易接受了强夺战;在车站悠战游哉地等着电车;还有,没能看穿对方是此等程度的怪物。
所有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失态。
这种困境,是自己本身招致的恶果。
红真九郎果然是三流,
“我要上了哦。”
做好准备后,绝奈就面带笑容握起了拳头。反射性地在胸前交叉起手臂,是真九郎的直觉使然。那是斗争本能残留卜来的火花。可是这种动作,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要塞炮。
她的拳头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真九郎的防御,粉碎了他的肋骨。即使如此,其威力还没有丝毫减弱,真九郎马上撞上了长椅一侧的自动贩售机。玻璃被撞碎,铁板被撞得凹陷下去,身体就这样滑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那么,我开始数数了哦!”
星啮绝奈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存在于她声音中的,是肆虐的快感。
因为胸口的痛楚而无法出声说话,因为不甘心而涌出厂川水,真九郎茫茫然地抬起了视线。
天花板附近的肮脏时钟进入了视野。心想着“啊啊,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分呢”,又想着“这副模样明天肯定不能上学了”、想着“要是整天休息的话就会被夕乃姐姐斥责了”,想着“再问银子借笔记吧”,想着“还想跟紫到別的地方去呢”,想着“不知道红香现在在哪里做什么”,想着“不知道她的孩子到底是怎样的孩子”,想着“很想见他一面”,然后——
周围就被黑暗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