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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这个名字似乎很难念。
她虽已不知重复念了多少次——望月、望月——至今仍会咬到舌头。她似乎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发音,将嘴噘得半天高,闹起了别扭。
平常喊次郎就可以了,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想学会念他的全名,虽然噘嘴闹着别扭,但是在次郎没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反覆练习着。
有一次,她询问次郎关于「望月」在他的祖国指的是什么意思。
次郎解释完,她便满面生辉。
望月!
她好像相当喜欢这个解释,在那之后练习得比以往更加热衷。
虽然没有对她说,不过次郎喜欢看她蹩脚地念着「望月」。
望月·次郎——当她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副吞吞吐吐又大舌头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既奇怪又惹人发笑。
伦敦。
浓雾密布,以石材构成的古都。
云上月蒙胧,瓦斯灯的光芒也不敌暗夜的漆黑,世界仍在无知与民间的传说中幸福地浅眠,尚未苏醒。
身为海军士官,赴任异国之地,有个决定他未来人生的邂逅正等着他。
那时次郎还是人类:那时她也还在身旁。那时未来在目眩神迷的另一头无限开展,那时他也相信这将持续到永远。
不需任何人口耳流传,一切都记录在世代相传的血统之中。
在那个时候。
BBB
这里是隶属「公司」名下,遍布横滨的建筑物其中之一的房间里。
房间里传出充满幸福感觉的打呼声。
打呼声的主人位于房间中央,以坐在椅子的状态下双手双脚受到捆绑,但他非但不觉得不自由,甚至还沉沉地熟睡着。
「……醒醒。」
「……呼呼……」
「……给我醒过来,吸血鬼!」
「……不必了,所以我说叫我『次郎』就好……啊,你看,又咬到舌头……呣嗯……」
「…………」
次郎一脸幸福样地傻笑着。
巴德力克僵着褐色的脸。身旁的部下询问:「要记录吗?」他则不情不愿地点头。在讯问前就讲梦话自己爆料的吸血鬼也真是稀奇。
「……次郎……啊?哼,原本是日本人吗?也好。醒来!次郎!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稍微有点紧张感如何?」
「呼呼……」
「……听清楚,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不管你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都不可能轻易逃掉。我们都抱持必死的觉悟,并了解风险有多么庞大才来面对这个任务。」
「嘶呼……」
「……就算你有任何企图,我们都一定会加以阻拦。就算这副身躯倒在吸血鬼的凶刃之下,我们镇压部队全体队员都会一心一力阻止第二次的『九龙冲击』——」
「……呣嗯?啊……真是的!不可以,不是昨天才让你吸过吗……啊啊……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家伙呐!呵呵呵……」
「…………」
巴德力克双肩颤抖了一阵子,转身告诉部下:「拿水来」。
他转开部下递来的保特瓶瓶盖,将大量矿泉水灌在次郎头上。
嘶嘶……白烟冒出。「噫呀——」次郎宛如尾巴着火的野猫一般扭动着身子。
「发…发生什么事了!啊!这里是……啊……镇压部队!……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被抓了。大家早安!现在的时刻是几点了呢?」
「……傍晚六点十分,快要日落了。」
「那现在就还没日落嘛!唉——真是的,妨碍睡眠不是对待俘虏该有的方式吧?而且还是连续两个晚上。」
次郎摇头晃脑甩出水珠,其中一滴飞到巴德力克脸上,他终于扬起粗声:
「给我适可而止!明明是个俘虏还从大白天熟睡到现在!」
「这又是一句欠缺常识的言论。吸血鬼在白天睡觉是自然的定律,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对吸血鬼战的专家呢!」
「搞清楚状况再开口!我们可是连古血也不敢轻视的『公司』镇压部队,竟敢在我们面前摆出那种一派轻松的模样……再说你身为被我们拘禁的吸血鬼,居然敢呼呼大睡,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嗄!?」
「胆量很大吧?会像我这样的一定是来头颇大的吸血鬼,不能掉以轻心哦。」
「这种话不要自己挂在嘴边,混蛋吸血鬼!」
「FuckingSucker?」
次郎装出被下流言词惊吓的模样,可是刻意过头的表情反而更惹毛了巴德力克。
两名在巴德力克身后旁观代理队长讯问过程的部下,一脸不安地彼此相望。代理队长虽是优秀的指挥官,却不擅于应付这种场面,脑中在想什么总是直接写在脸上,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或坏事。
不晓得是否感受到部下的担忧——「总之!」巴德力克清了清喉咙再次警告:
「若你以为还有随时能够逃出去的余力,那就让你认清事实吧!我们已经知道你怕流水与阳光,对圣经、十字架也很弱。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