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有承认错误的度量,只是他这次犯下的过错老实说只限于‘太急躁’。至于今后与你、圣及凯因之间的关系该如何——这还尚未有答案。”
张看着阵内,悲伤并带着严厉的眼神让阵内也表情严肃起来。
“‘公司’是为了人与吸血鬼共存所创立。为什么?因为我们人类期望如此,‘吸血鬼却不是’。虽有像圣与凯因的例外,但再怎么说也是少数,我们所谓的‘共存’是‘基于人类的立场、为了人类需求’的‘共存’。”
“……作为最初的第一步已经足够。”
“或许如此。但特区已走到差不多该踏出第二步的时期,至今的作法不一定适用。”
“你是指,今后也要考虑对吸血鬼而言的‘共存’?”
阵内询问。张则苦涩地表情一变:
“……吸血鬼是需寄生于人类才能成立的存在。香港圣战时九龙王标榜吸血鬼的乐园,展现自我的意志、肯定自我的生存,这绝不是消灭人类的意思。当时他将人类的反击视为理所当然,吸血鬼狩猎人,人讨伐吸血鬼,他说这种面貌是正确的。或这是‘对吸血鬼来说共存的本质’——确实也是选项之一不是吗?”
这表示他是仍在寻找答案的探究者之一的独白。阵内双眸凌厉一敛,无法马上回复。
阵内不做回应,张则转过头看向身后。
他背对的办公室散发出人的气息。
不难想象在办公室里的人心情如何。发生如此大事,却没有来自总部的情报,加上今天才公告的人事异动。更重要的是,大骚动的开端与自己的同事有关,大家都忐忑不安。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确实的情报以及明确的指示。
而且也深切明白能给予他们这些的人是谁。
正因为如此,自立心强大且常有脱离组织轨道倾向的调停员不轻举妄动,而集合在办公室。不用谁来告诉他们就迳自“等待”。
“……了不起的领导能力。”
“只是退缩而已。遇到这种大事,大家都胆怯了,真是不可靠。”
阵内干脆地贬低寄予信赖的部属。张很难得对阵内的说话态度露出苦笑:
“……‘黑蛇’有动作吗?”
“还没吧。其实这只是直觉。”
“我由衷希望直觉正确。”
“真不理性,不像张部长的个性。”
“这是误解。我不会偏袒理性与非理性,只是有所区别。”
这次换阵内苦笑。然后张开始走下楼梯,阵内则跨上一段阶梯。
“张部长,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会尽可能早点释放葛城边边子与朱鹭藤早纪。”
不等阵内说完,张已经开口:
“那少女也很不得了,‘义士’的长老听从她的话不加抵抗地被带走,甚至连‘银刀’也差点在总部大厅拔刀。”
“你最后讲的那个家伙是笨蛋。”
阵内心怀感谢地低头致意后,与张错身而过走上楼梯,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张则直接步下楼梯,独步于昏暗的银杏步道。
然后听到背后传来类似欢呼的声音。
张的嘴角微微一扬,但没有回头。他是,阵内也是——十分理解从今以后特区即将直接面对的严苛与残酷。
2沙由香清醒时,周边已昏暗下来。
一时还分不清自己在哪里,想起后便红了脸。这里是边边子住的老房子,自己在次郎带领前往的客房。次郎要自己休息,自己也坦率地休息了一会儿,似乎还睡着了。
房子一片静悄悄。边边子好像还没回来,看时钟确认时间,竞已过了三小时,吓一跳。
虽然没自觉,其实应该很疲倦吧。沙由香在漆黑的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仍站起身找盥洗室使用。
打开盥洗室的灯。
看到镜中的自己,感觉十分凄惨。头发乱七八糟,妆也糊了,可能由于边睡边哭,连眼角也暗沉红肿。
这是什么鬼样子?可是没有立刻打理的心情,最后沙由香用完洗手问后关上灯,便拖着脚步来到走廊上。
这里原本八成是作为仓库的建筑。一楼堆积成山的纸箱与木箱原封不动,作为隔板划出空间;往里面定去,看来似乎是当作客厅使用,铺着地毯,放着电视、音响与组合架。
褪色的沙发上有看到一半的杂志及游戏机,角落则摆设供三人使用的餐桌与椅子,一片随处可见的平凡光景。想到边边子、银刀及他的弟弟在这里生活,就觉得不可思议。
“……还真是平民化。”
沙由香迳自寂寥地笑着。
“实在……看起来不像人与吸血鬼一起住的样子。”
跟他们不一样。沙由香对羡慕起边边子的自己感到惊讶,从而垂下头:
“……杰尔曼大人。”
杰尔曼?克洛克受死亡诱惑着。
“人行者”说的话让沙由香震撼不已。
却无法否定。她比任何人都为杰尔曼着想,隐约察觉主人阴晴不定的内心深藏黑暗而虚无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