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与少年吃惊转头一望。
太阳已经西沉,唯独西边天空还有些微红润,不过光看黄昏中朦胧的轮廓也晓得声音来自何人——他就是投宿的青年旅人。
「『贤者』的护卫啊?」
随咋舌声响,男人摆出备战姿势,而青年则脚步谨慎地接近他们。
「似乎知道我们的身分,但看来并非来自左涅大公的接应人员。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晓得我们正在前往『会议』途中还捣乱?」
「没什么好说的。」
「那么就按照夜的规矩问出答案吧。」
「……别太嚣张,年轻人。」
男人身体轻盈地一晃。
从大衣里抽出一把剑——看类型也不是军刀,而类似中古世纪骑士使用的直身双刃剑。
一人拔刀后,另一人也跟着拔剑,穿着礼帽与大衣的男人,挥舞大剑之姿十分特异。
而青年也拔出剑对应这情况。他提起出现时手上本来拿着的剑,微微反转刀身——类似军刀却又不是军刀。炼钢在昏暗中闪耀着钝光。
锵——响起刺耳的声音。
就在下一瞬间,一名男人抱住染血的右臂跪下,稍迟片刻,他手中的剑坠地。
少年倒抽一口气。男人的动作与青年的动作他都完全没看见。
这时惊讶还太早,同伴受袭的男人砍向青年;晓得他砍向青年,是因为这次并未在瞬间分出胜负,他听见铁与铁连续碰撞的声音,火花在昏暗中飞溅,男人与青年在眼前刀刃相交,两道人型形影以非常的高速交错。
而少年视野一角瞄到某样物品「漂浮在半空中」。是刚才被打出去的剑——剑「独自」浮起,往短兵相接的两人直行。
一方人影停止动作——是青年。他以间不容发之差闪过急逼而来的剑;男人却趁隙攻击。青年虽有避开却未完全躲过,血溅于半空。停下动作的青年肩膀染血了。
伤口似乎不深,青年并未松懈攻势;对峙的男人也重新举起剑。而径自在空中横划的剑照样飞回空中,最初受创的男人起身握住这把剑。
男人的右臂刚才应该遭到砍伤,然而右臂却正若无其事地挥剑,仿佛剑伤已经痊愈。
「……原来如此,看来是很有本事,才敢明白事由却仍搞鬼。」
「我应该告诉过你别太嚣张,年轻人。就算你是『贤者』的护卫,如果敢来碍事也绝饶不了你。」
「是谁在背后主导?」
「我无意回答你。」
周遭气氛紧绷,而就在此时——
「『冰牙伊利亚』的血统……这么说来,是『千眼伊旺』的手下,没错吧?」
冒出一道女子的声音。
清冷而兴味盎然的优美声调。
「卡莎!?」
青年大喊。追随他视线望过去的少年再度哑然无语。
屋顶上有个人,披着斗蓬坐在上方,衣摆与乌黑长发垂落屋檐,俯瞰着下方。
「那个阴谋家似乎也在这次的战争参了一脚,所以艾莉丝出席『会议』会造成不少麻烦。」
「……渥洛克家族的混血儿吗!」
男人的声音掺入焦躁。屋顶上的女子一笑,是傲慢与挑衅却能魅惑观看者的冷笑。
男人迅速交换视线后,立刻消失踪影。
青年打算追上去——
「住手,『年轻人』。」
「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你离开这里的话,谁去保护艾莉丝?你能保证这不是声东击西吗?」
「这个……」
青年为之语塞。女子哼了一声,无声无息翩翩落地。
斗蓬优雅地一翻,连同长发裹住女子的身躯。她走近青年,扬起尖细的下颚,露出怎么看怎么挖苦的笑容。天色灰暗看不清晰,一举一动如此挑衅,却是如诗如画的冷艳美人。
「首先,把他们逼到走头无路也是蠢行,因为也无法预料左涅大公的『会议』会出什么岔。你当护卫已经十九年五个月又十天了,多多少少也学着用用脑袋吧。」
「……算得还真清楚。」
看样子两人是熟人。青年卸除警戒,将不可思议的剑收回剑鞘。
不知不觉太阳完全西沉,只见月亮悬在夜空。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伦敦吗?」
「到哪里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指示。」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我们跟左涅大公的使者碰面不过是上个月的事。」
「你这是什么口气?难道想说我是跟在你们后面跑吗?」
「我可没这么说。」
「……哼。」
女子唐突地别开脸。青年的脸愈来愈皱:
「你一个人吗?凯因呢?」
「我哪知,到巴黎时还在一块。」
「又甩掉他了吗?最近明明比较收敛不旅行,到底又怎么了?」
「啰嗦,你们不也是一样。横越大陆后,两年才露一次面而已。艾莉丝那家伙……」
「你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