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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弥一行人不久之后在某站下车,转乘通往山脉深处的登山铁路。
那是人称阿伯特(Abt)式、为了登上险峻高山而在轨道上装设齿轨、车上装有齿轮的火车。不像刚才搭乘的火车,少了精致的车窗、帏幕窗帘等装饰,看来相当简陋。照明也很黯淡,令人感到气温似乎更低了一些。
喀当、喀当当——!
火车缓缓启动。
左右大幅摇晃。
地板传来轨道上的齿轨和火车的齿轮咬合时发出的“吱嘎吱嘎”金属声。
车厢内被近似月光的苍白光芒所包围。沉默地坐在身旁的维多利加玫瑰色脸颊,也被染得一片苍白。挂在墙壁上的灯,罩着青白色的玻璃灯罩。近似月光的朦胧光芒便是来自壁灯的光,摇摇晃晃落在两人的身上。
“……唉呀,真是奇遇哪!”
两人所在的包厢简易厢门被人粗鲁地打开,是个年轻女子……刚才搭乘同一班火车的修女。
一弥惊讶地说:
“咦?呃,您也……?”
“是啊。真是的,你们要去哪里啊?”
一弥喃喃自语“我也很想知道啊……”,偷偷瞄向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还是固执地保持沉默,对一弥视若无睹。很明显是在不知所措的一弥提出问题时,渐渐变得越来越别扭。刚才一弥认为她是牙痛,不过看来并非如此。本来觉得她的脸颊有些肿,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似乎原本就是鼓鼓的,让一弥感到一阵混乱。
在两人面前大剌剌坐下的修女,让一弥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从刚才就一直想要向维多利加诉说有关于修女的事,但是当时她就在眼前,自然说不出口。本来想等到换乘登山铁路之后再慢慢说明,没想到修女又与他们同行……
一弥只好比手画脚,希望维多利加可以知道就是那件事。
那件事……
也就是修女正是“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中,维多利加所推理出来的犯人。
不知为何布洛瓦警官竟然没有逮捕犯人,相当怪异的事件。
——音乐盒“啪”一声解体,让大家都大吃一惊;修女趁机放出藏在裙子里的鸽子,当大家抬头看时,瓷盘就消失无踪,造成混乱……这一连串的过程,一弥打算以手势传达给维多利加。维多利加佯装不知背向一弥,像小孩一样贴在窗上。
外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任何风景……
一弥垂头丧气,放弃比手画脚。
不经意看了坐在眼前的修女一眼。
壁灯发出有如月光的苍白光芒,随着火车摇晃的频率左右摇动。蓝灰色的细长眼睛,在白天看来健康明亮富有女人味,现在看来却是神秘诡异;毫无表情;睫毛的阴影映在长着雀斑的白皙脸上,显得格外细长。
修女苍白的脸上,随着壁灯摇晃而照亮变暗。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感到不安。
修女突然开口——与诡异的气氛相反,非常开朗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再往前走就是山里咯。”
“……嗯。”
“况且又这么晚了。”
“修女要去哪里呢?”
“…………”
修女闭上嘴,盯着一弥的脸:
“……你们呢?”
“呃、我们要去霍洛维兹……”
“怎么嘛,和我一样啊。我也是要去霍洛维兹。怪不得会搭乘同一班车。”
“咦……你也要去霍洛维兹?为什么?”
“你们呢?”
每次发问都会被反问,一弥不禁地闭上嘴。仔细思考之后:
“呃……有很多原因。修女呢?”
“我啊……我是那里的人嘛。所以啰。”
“咦!是这样啊。霍洛维兹是个怎样的地方?”
修女瞬间露出一副“糟糕了”的表情。啧了啧舌:
“这个嘛……就是很普通的地方。”
如此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语。
看着窗外的维多利加,瞄了一眼修女映在窗上的侧面——只不过是短暂瞬间的视线,但修女还是注意到,以严厉的目光回瞪维多利加。不过以手撑着脸颊的维多利加,视线早已回到窗外。修女思考了一会儿,视线离开维多利加小小的背影。
“……我叫做蜜德蕊。蜜德蕊.亚巴加。你们是?”
“我姓久城。久城一弥。这位是我的朋友维多利加。”
“昨天和你同行的女孩呢?”
自称蜜德蕊,有着灰蓝色眼珠的修女,声音突然变小,好像在挪揄一弥。
一弥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昨天?喔,和我一起去义卖会的是艾薇儿。我们是同班同学。”
一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便回问修女:
“说到昨天,之后怎么了?被偷走的瓷盘……”
“……我也不知道。一直都没有找到。”
口气似乎很遗憾,但是脸上却挂着和嘴里说出来的话,正好相反的高兴表情。嘴角向上翘,好像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