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就是在忙着刻这个。我则负责做这个假人……我很笨手笨脚,费了不少工夫。”
安普罗兹将好像土色木乃伊的假人放在神轿上面。一弥发问:
“那个纸人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叫做<冬之男>。中午时分,村民就会穿上戏服,分为<冬之军>和<夏之军>两个阵营,演出两军交锋的战事。<冬之军>穿褐色衣服,<夏之军>穿蓝色衣服。最后获胜的<夏之军>将<冬之军>赶跑,放火把<冬之男>连同神轿一起烧掉。接下来便庆祝夏季的胜利,大吃、大喝、跳舞庆祝。”
“哦……”
“接下来就要将教堂净空。教堂是通往阴间的出入口,将会成为祖先回来察看我们的丰饶生活的通道。在祭典的最后,祖先会戴上这个面具……”
安普罗兹再次将他苦心制作的怪异面具举起:
“为了丰饶而欢欣起舞。祖先会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我们认为那是阴间语言。”
不知何时,恶狠狠瞪着眼睛的荷曼妮已经来到他的后面,眼睛盯着安普罗兹手中的面具,脸上浮起即将裂颚的笑容。她似乎很满意这个面具,口中还以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喃喃说道:“做得真好。”
受人称赞的安普罗兹似乎很高兴:
“今年我会戴上这个面具。”
“……因为是下任村长的预定人选。”
荷曼妮低声说道。看到一弥等人感到疑惑,接着以更低的声音说:
“村长身旁会有年轻的助手。一旦村长去世,助手便会继任为下任村长。谢尔吉斯村长过去也是狄奥多村长的助手,也就是说安普罗兹很受谢尔吉斯村长的赏识。”
“原来是这样……”
一弥等人再度看着安普罗兹。安普罗兹看似贵妇的脸突然变红、害羞地摇头:
“因为年轻人不多,村里孩子很少。”
神轿开始缓缓转动,无数红芜菁跟着旋转,画出一道道红色残影。当一弥看得正入迷时,胡须男亚朗突然发声:
“……哼!真无聊。”
安晋罗兹倒吸口气。
荷曼妮瞪大眼睛。
鼓声和笛声一起停止,广场瞬间被寂静包围。广场上的村民全部转过头来,许多暗沉的眼神像是在搜寻声音的主人,在一弥等人身上徘徊。
从进入村子以来,亚朗就一直是那种态度,但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他。亚朗本人也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台阶下,于是便恼羞成怒:
“竟然还有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迷信。什么秘境嘛、什么灰狼村、无聊透顶!”
总是以尖锐声音附和的德瑞克,此时也选择保持沉默。亚朗像是被逼急了:
“对吧,劳尔?”
突然被问到的劳尔,缩起魁梧的身躯,很伤脑筋地搔搔下巴。
“……唔、嗯。”
“什么祖灵嘛。那种东西才不会回来呢。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
亚朗好像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德瑞克怕得罪村民,连忙用高昂的声音制止他:
“真是的,的确是蛮吵的。喂、亚朗,我们回房打扑克牌吧?”
亚朗点头同意之后,三人便踏着闲逛的步伐,打算走回宅邸。这时,荷曼妮以低沉却响亮的声音制止他们:
“三位客人,请等一下。”
不知何时,村民已经聚集在荷曼妮的身后。
大家都和荷曼妮一样,用猜疑的眼神盯着三人。睁大眼睛,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因为他们都穿着古典服装,看来就像是一群鬼魂。少了自信的亚朗回过头,退了几步。
“什、什么……!”
“如果打算侮辱我们,请你们离开村子。”
“什么……不过是个女仆,竟敢对客人这么不客气?”
亚朗加以反驳,但荷曼妮并没有因此沉默:
“亡者的灵魂真的……”
“真、真的怎么样?你说说看啊?”
“真的会回来。”
“荒唐!”
“从夜空经过无人的教堂回到广场,以阴间的语言说话,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任何事物都无法瞒过亡者的灵魂。夏至祭是有特别意义的。”
从荷曼妮的表情看来,她是打从心底相信这个祭典。她转而瞪视安普罗兹,示意要他接着开口。安普罗兹不像荷曼妮,脸上没有出现深信不疑的表情,但荷曼妮似乎并没注意。
看到气愤的亚朗还想要大吼大叫,安普罗兹静静地制止他:
“客人。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要是你想妨碍夏至祭,就要请你离开。”
“……那、那就伤脑筋了。”
亚朗小声嘀咕,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慌张,似乎不想离开村子。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可以听到德瑞克以高亢的声音训诫亚朗:“你怎么到处都和人家吵架啊……”劳尔则是沉默不知所措。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