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就要上课了,我只是想来见妳一面。」
「哼。你还是一样,是个啰嗦烦人的家伙。」
「嗯,我还是一样,是个啰嗦烦人的家、伙等、等一下,维多利加。对一个担心得跑来探望你的人,你不应该这幺说吧?」
「你真是善良又单纯。反正在鼓鼓的口袋里,一定放了甜食吧?」
「嗯!奇怪,你怎幺知道?」
「混沌的重新拼凑。真是无聊。」
说完话的维多利加坐在翡翠色长椅上,无聊至极地「呼!」打个呵欠。
蓬松的金发围绕在懒洋洋躺下的身体旁边,发出暗沉的金光,简直就像是从娇小身躯内部发出光芒。一弥面对友人应该早已见惯的美丽,再度升起虔敬的心情。
(倒是一开口说话就显得十分坏心?)
昏昏欲睡的维多利加一边打呵欠,一边看着一弥。先前的几个呵欠让翠绿的宝石眼眸稍微泛起泪光正好与方才看到的沾上朝露、闪闪发光的金花花瓣一模一样。
维多利加不满地喃喃说道:
「好了,快点拿出来。」
「咦?拿什幺?」
「口袋里的东西。」
「啊、也对。」
一弥边点头边把手伸进制服口袋里:
「其实我是想妳应该很无聊,所以打算带些有趣的故事过来。再加上妳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去植物园,所以也想顺便带些温室里头盛开的花来给妳。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先拿甜食过来比较好。」
「笨蛋。」
「唉呀,只要妳高兴就好了。咦妳刚才是说笨蛋吗?是指我吗?」
「还有别人吗?」
维多利加狼吞虎咽吃着一弥从口袋里拿出来的花型饼干,转开脸露出纤细的背影,装出不理不睬的模样。缀满荷叶边的睡衣有些歪斜,露出单边娇柔的白皙肩膀。
一弥不满地开口:
「我绝对不是笨蛋。」
「既然如此,就带些有趣的故事过来。」
「唔知、知道了。」
「然后还有花。」
维多利加一面吃着饼干,轻轻转身瞥了一眼,一弥也点头回应。
风一吹过,拂动花坛里各色花朵与一弥的浏海。
远方钟声响起,宣告现在是上午课程开始的时间。一弥偏着头好一会儿凝视身穿荷叶边睡衣,佣懒横卧在翡翠长椅上的维多利加。维多利加也将金发垂落地板,盯着一弥。
钟声再度响起。
一弥转身朝着迷宫花坛走去,维多利加的表情笼罩些许寂寥。大约走了十步,一弥回过头,只觉得维多利加的表情好象变得开朗一些好象。
风吹过。
一脸正经的一弥以沉稳的语气说道:
「维多利加这个嘴硬的家伙。」
「唔?什幺!喂、给我站住,久城!你说什幺!等一下!」
「那就下课见啰」
丢下气得金发倒竖的维多利加,一弥急忙冲进花坛,以有如脱兔的敏捷动作逃之夭夭。
2
晚夏阳光在午后变得更加温和,暖暖地照耀校园,在假期中晒得黝黑的学生匆忙通过。时间接近傍晚,四周的喧噪也沉静下来,静悄悄的庭园里只有微风吹拂树叶。
「嗯」
在庭园一隅的石造建筑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里,久城一弥低声自语,一边寻找什幺。
放学后的温暖阳光不再照进这座石塔,在沁凉潮湿的空气里,一弥就坐在有如无数细蛇蠕动直通遥远天花板的木制楼梯上。
他的视线落在巨大书架的一角,同时伸手抓抓漆黑头发:
「记得维多利加说过,已经把这边和这边书架的书看完了。既然如此,或许这边书架上的书都还没看过吧。要找到维多利加觉得有趣的故事,还得带花过去才行」
把好几本厚重书籍放在楼梯上,不停思考:
「这本怎幺样?法国大革命时期伯爵家无名奶妈的手记。一定是有趣的故事吧嗯,里面还有蔷薇?」
一弥严肃地阅读这本用法文写成的手记,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点头说道:
「就挑这本吧。这是故事,然后送她白蔷薇。带着与故事里相同的花过去,说不定维多利加会比较高兴。嗯。」
「啪!」一声阖上之后,把书夹在腋下。接着为了摘取温室里的花朵,乖乖沿着木制楼梯往上爬
「维多利加?在吗?」
「哼。」
小心翌盏一敲过窗户,里面没有任何答应,只听到鼻子哼了一声。
「嘴硬的家伙,我带书和花来了。」
探头只见到和早上一样窝在翡翠色长椅上的维多利加,用比早上更热切、湿润的眼眸与藏果色泽的脸颊,怨气冲冲地仰望一弥。
「太慢了。真是的,我不理你了。」
「又来了。」
一弥丝毫不在意,把手肘靠在窗边撑着脸颊,俯视维多利加。接着轻咳一声,红着脸将自己带来的两朵美丽白蔷薇,轻轻递给维多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