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飞回来了。
我把双手伸向空中,轻轻地把鸽子接住。这只白鸟的身上,被托付了能挽救我的女儿——那小灰狼性命的信息。
我和布莱恩就像化身为黑夜之鸟一般停在教堂的大钟上。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尽管快要下山的太阳依然在照耀着墓地,但这个地方却是一片黑暗,绝对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
至于布莱恩,因为他们的其中一人今晚要站在表演台上,所以现在就只有一个人陪着我。看到我伸手抱着鸽子,他就像很不爽似的盯了我一眼。
我看到人们纷纷离开墓地,还陆陆续续乘上了停在小路上的那一辆马车。面对亚伯特·德·布洛瓦的身影,布莱恩刚才还咬牙切齿地狠狠盯了他好一会儿,但很快就转眼看向我说道:
“我们也到〈Phantom〉去吧。”
“嗯……”
“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
布莱恩轻轻拨了拨那头有如烈火般艳红的头发。
我抬起脸仰望着他。
“我在剧场的地下大堂找到了你,找到了在那里唱歌跳舞的你。”
“那是过去的事了。”
“但是,过去却存在着三个种类。一种是毫不留情地让人忘记的类型,第二种是作为令人怀念的回忆记录在心中的类型。还有最后一种——”
布莱恩伸了个懒腰——就跟一只大猫做的动作一样,身体一下子伸得老长,看起来更显得高大丁。
“就好像现在也置身于那一瞬间似的,永远都会鲜明地残留在肉体上的类型。也就是说,永远。”
“永远……”
我移开了视线。
在那座可怕的石塔里产下那个孩子时的情景,如今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那一瞬间的永远就像被猛地掰开的伤口一样鲜明地残留在心中。
我感觉自己就像现在依然身在那座石塔上,正朝着被带走的小女儿伸出纤瘦的双手。难道我直到今天也依然维持着那时候的自己吗?
布莱恩看是沿着尖塔的螺旋楼梯走了下去。他一边走一边向我回过头来——
“那张纸上都写着些什么啊?”
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解开了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打开一看。
那是刚才从墓穴里挖出来的那具无头尸体身上——用来点缀那件古旧礼裙的胸饰中拿出来的东西。
上面用纤细的文字写着简短的几行字。
是用法语写的。
从笔迹看来,就给人一种女性字迹的印象。
我小声地念了起来。
〈我心爱的魔法师啊。
我跟你的罪孽遭到了神雷的劈打,
我产下了恶魔的孩子。
不用过多久,我恐怕就要以性命来赎罪了……
但愿放着这封信的胸饰,
跟可悲的我一起被埋葬到地下,
最终传递到位于现世和阴间的缝隙中的你那里吧……
与孤独同在的
CC〉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CC……”
我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这恐怕是可可·萝丝留下的信吧。”
“在从妮可儿·露露的坟墓中挖出来的尸体上,竟然藏着王妃的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些内容,就好像可可王妃自己也知道快要被谁杀掉的样子啊?”
布莱恩眯起绿色的眼眸说道。
“嗯。”
我点了点头。
教堂外面的乌鸦正在发出不祥的叫声。就像要做出回应一般,我模仿猫头鹰发出了“咕呜一”的叫声。
听到乌鸦拍翅的声音,我轻轻摇了摇头。
“信中所写的心爱的魔法师,这难道是……柯蒂丽亚……”
“应该就是指炼金术师利维坦吧。”
我点头表示同意。
“王妃她大概是在炼金术师遭到国王和科学院的追捕而躲进了时钟塔之后,就产下了恶魔的孩子……也就是说,她产下的并不是国王的孩子,而是炼金术师的孩子。”
“怎么可能!”
国民之间一直传说王妃在出产失败后变得更加失落,就把自己关在乡间别墅里不愿出门。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她其实已经生下了孩子,生下了恶魔的孩子……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你还不明白吗,布莱恩?”
我压低声音说道。
就像不想让神听到一般。
“炼金术师实际上是一个非洲人。换句话说,王妃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混血儿。正如我的女儿是继承灰狼和苏瓦尔贵族血脉的存在那样,由苏瓦尔的王妃产下、备受期待的王室第一子……是一个有着黝黑肌肤的孩子!”
布莱恩停下了脚步。
石砌的螺旋阶梯非常寒冷,两人呼出的气息也是白色的。
唯独他的头发呈现为鲜红的火焰之色。
“但是现在却找不到那样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