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
维多利加提问的声音似乎显得有点不安。
暖炉里的火又发出了爆响声。
一弥微笑着说道:
“先别说我吧,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是你的话能不能顺利找到我呢?”
“我当然是可以轻易把你找出来了。就算我们分别处在世界的两个尽头也一样。”
维多利加忽然像小孩子似的以不安的声音小声说道。
听她这么说,一弥的脸颊也逐渐变得像暖炉里燃烧的火焰那么红了。
“是、是、是吗?”
“我可以向神……不,我也不能算是一个信奉着神的人……嗯,这样吧。
维多利加把美丽的嘴唇扭曲成讽刺的形状,小声说道:
“唔,那么——我可以向母狼发誓。”
听了她这句话,一弥顿时露出了非常高兴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地探出身子说道:
“那么,如果我们分别走散了的话,我就坚信着你一定会找到找,在那里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维多利加听了却不知为什么把脸扭过一边:
“好啦,就算你变成了老头子,也要一直在那里傻乎乎地等着老是不来找你的我吧。”
“我说你啊,究竟是怎样嘛?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不来找我?要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等你了啊!”
“……你啊,我当然会去找了。”
维多利加又发出了老妇人般的沙哑声音,然后闭上眼睛,把自己娇小的身体靠在椅背上。
“就算拼上性命也会去。”
如梦幻般飘逸起来的礼裙上的蕾丝,被暖炉的火焰映照得反射出红通通的光芒。
窗帘也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眩目的光辉。
缓缓地注入茶杯的红茶闪烁着艳丽的红宝石色彩。
房间里显得异常寂静,同时也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
一弥轻轻把茶壶放到茶几上,站起身走到了别处。维多利加悄悄地睁开了一边眼睛,似乎想确认他要去哪里似的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抱着毛毯走回来的一弥,把毛毯盖上了维多利加的膝盖。
维多利加仿佛有点不安似的紧紧闭上眼睛,然后默默地把纤细的身体靠在椅背上。
暖炉的火苗又发出了啪滋啪滋的爆裂音。
房间里非常暖和。分别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两人,就像人偶小屋中的可爱人偶一样安静。他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3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是一个住在塔里的公主殿下……!〉
当天晚上。
在位于糖果小屋里头的小巧舒适的寝室里,维多利加盖着一张像云一般松软的水蓝色羽绒被,把自己藏在从大床顶盖上悬垂下来的纤薄纱巾中——
她正在做梦。
现实中的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在昨天已经迎来了十五岁的生日,即是说她已经长大也毫不过分。但是在梦中的时间却倒退了回去,她还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
那是一个跟现在所睡的带顶盖的床铺完全无法相比的糟糕地方——在位于石塔顶端的牢房般的小房间里,她正躺在一张在稻草上铺着肮脏布片做成的简陋床铺上,就像动物一样在那里睡觉。
墙边堆满了各种书籍,地板上零散地放置着各种糖果。幼小的身体上穿着一件满是褶边和蕾丝的礼裙。是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晚上应该换成睡衣再睡觉。尽管她从书籍中了解到的人们的生活常识中已经包含了这一点,但那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遥远世界。
浑身颤抖地把书籍和衣服送过来给她的是专属的女仆。
小小的维多利加为了寻求光明,每天晚上都会像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啼叫声,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所寻求的光明的究竟是什么。她只是漠然地寻求着帮助,透过那小小的窗户仰望着依稀可见的月亮。
有的时候,面对来这里找她的异母兄长——古雷温·德·布洛瓦,维多利加会以授予他智慧作为条件,常常对他下一些恶作剧般的命令,比如说“把你的金色头发弄成尖尖的形状”之类的。
本来还以为他会拼命抗拒……没想到那个平时总是对妹妹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兄长,却偏偏在这时候露出无奈的表情对她加以嘲笑。
——今晚,维多利加梦到的似乎就是那天晚上的情景。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非常痛苦。樱桃般的红润嘴唇一张一合,呼吸也显得相当急促。
〈如果你想让我绝望的话,就应该提出这样的恶魔要求……不许你再爱贾桂琳——这样才对啊。〉
〈你大概连想都没有想过吧——〉
〈你并不具备令人绝望的力量。因为,从来都没有人会爱上灰狼——〉
“没有那回事,不是,不是的……”
维多利加一边发出呻吟的声音,一边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从张开的嘴唇中,传出了痛苦的灼热气息。
在那可怕的过去梦境中,可以从小窗户隐约看到的月亮,正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