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和悲伤似的颤抖着嘴唇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
“想什么啊,你这只半吊子的灰狼!”
维多利加以颤抖的低声说道:
“如果以后我不能再到外面来的话,我剩下的人生就只能孤零零地在牢狱中度过……在那里进行追忆的整理和重组,完成之后又把它拆散,然后再重组……不断反复这个过程……也就是说,我只能把时光耗费在过去的梦境之中……”
“…………”
“不管如何,那都是很短的时间……因为我的性命大概就只能维持到这场战争结束为止吧,古雷温。”
“……那种事,我可不知道。”
布洛瓦警官仿佛很不愉快似的背过了脸。他的侧脸看起来有点僵硬,就好像在勉强压抑着什么感情似的,就像妹妹的脸那样丧失了血色,显得异常苍白。
维多利加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森林的情景,就像在那里感觉到某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影子似的。也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从笼子里伸出手来,接触着外面的寒风,脸颊上还隐约泛起了笑意。
布洛瓦警官以半信半疑的表情偷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他一只手按着下巴,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抚摸着钻子头的尖端,就这样默默地观察着维多利加……
过了一会儿,维多利加说道:
“什么啊,太恶心了。别老是盯着我看!”
“不、没有,那个……”
“大概是因为看到妹妹被关回到黄泉之国般的牢狱里,觉得开心得不得了是吧,哼!”
“那、那种话,我根本就没有说过好不好,哼!”
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苍白的妹妹和兄长,以极其相似的举止同时把脸转向了别处。
马车依然在向前飞驰。
维多利加注视着外面的风景,小声嘀咕道:
“第十五个谜……”
“啊?”
“真是的!老哥你就给我闭嘴吧,我是在自言自语!”
“那、那不是很让人在意嘛!”
“我只是在想,久城……”
说到这里,维多利加就低下了头。布洛瓦警官顿时产生了兴趣,不由得向她这边探出身子来。看到他那尖尖的头发穿进了笼子里,维多利加似乎觉得很厌恶似的缩起了身子。
“什么,久城他怎么了?”
“我在生日那天要求他给我找来十五个谜,结果在还剩下一个的时候……昨天夜里,他就遭到了被强制送返的命运。”
“啊啊,是深夜时发生的事吧。
布洛瓦警官点了点头,钻子头的尖端也随着上下晃动起来。
“我刚走出警察署的时候,就正好见到被带走的久城君,我当时也大吃一惊啊。不过我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缘由。因为各国的大使馆都已经相继开始让自己国家的人离开这片旧大陆避难了。”
“哼,三更半夜的还真是辛苦你了嘛。
“但是,这还真是符合久城君的风格呢,在只剩下一个的时候,时间就用完了吗……”
“不……”
维多利加摇了摇头。
“那个不像话的南瓜头,像呆子一样的仆人,其实是在最后把最大的一个谜留在了我的心中——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最后的最大的一个谜?唔,那究竟是什么啊?”
布洛瓦警官把钻子头的尖端朝向天空,向妹妹反问道。
马车猛烈地晃动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行驶在河边的缘故吧,外面传来了充满寒意的剧烈水音。
维多利加又重新注视着外面的景色——
“那个谜就是——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咦,你还要问那是什么……”
布洛瓦警官以尖锐的声音大叫道。
“……嗯?”
“那不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吗!”
维多利加以疑惑的眼神问道:
“什么,你说再清楚不过?明明是老哥却这么嚣张……那么我问你,这感情究竟是什么?”
“这、这个是……那个……”
布洛瓦警官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面对充满了不安和悲伤、同时又有点生气的异母妹妹的侧脸,他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环抱着双臂。
然后,他又以犹豫的视线默默地观察着维多利加。
马车在剧烈晃动的同时向前飞驰。天空被染成一片灰色,森林里光秃秃的树枝和周围的积雪,构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白世界。
——苏瓦伦的街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挤满人行道的绅士和淑女都消失了影踪,原本有各种马车和汽车行驶的道路,如今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无论是百货公司还是小卖店的商品橱窗,都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锁得严严实实。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时间明明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昏暗无光的感觉。道路上的警官身影非常引人注目。
黑色的马车沿着空荡荡的大马路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