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弥君就成了嫌疑犯。在那时候,你不知为什么运用你那欧洲最大的头脑挽救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异国少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的眼神总是会时不时展露出你的真心。”
从烟斗中飘出的烟在颤抖。
原来是古雷温的手正在微微颤动。
“你过去是一个不知道爱为何物,高居在塔顶上的冰之公主。明明是这样,从那时候开始,在那个黑色死神的影响下,你就像被魔术注入了人心的冰冷人偶一般生硬地活动了起来。在你被关进〈别西卜的头骨〉的时候,久城君也去了立陶宛迎接你。在回程列车上发生的事件中,你和他也在互相帮助。那实在是一幕非常奇怪的光景。因为,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就从那时候开始逐渐发生的啊……”
维多利加的眼瞳还是茫然地睁开着,一动不动。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古雷温以看着诡异之物的眼神俯视着她——
“当你离开圣玛格丽特学园,被移送到这个监狱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在马车里交换的对话么,维多利加啊……”
小声地沉吟道。
“你还对我说起了久城君留下的第十五个谜吧。你当时说他把最大的一个谜团留下给你了,还说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
油灯的火柔和地晃动了起来。
“那时候,我实在非常犹豫。我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我当然是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我的妹妹啊。虽然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在对你重复着不知道这句话……同时我也以此为理由,一直对你这个存在怀恨在心,一直对你心存蔑视……”
滋滋——火苗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那就是爱啊——!”
维多利加的嘴唇稍微张开了一点,发出了既像歌声、也像是梦话般的声音。古雷温放下烟斗,然后稍有犹豫地把尖钻状的头发向左方倾斜。
“在那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才对呢?但是我当时却因为吃惊而陷入了沉默。当然那也是因为我对是否该把这个本应由自己找出来的答案说出口产生了犹豫的缘故……然后我们就这样来到了监狱……你很快就被喂服了混有药物的水,从此失去了意识……”
古雷温很苦恼似的摇了摇头,又把烟斗拿了起来。
“不管你的头脑再怎么聪明,就算能洞悉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不具备人心的你说到底也只是一头野兽罢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话……你毕竟是人类,也是跟我继承了同一血脉的妹妹。过去,在石塔上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晚上。我本来有“爱你”和“讨厌你”这两条路可以选择。那天我所选择的,是憎恨你和否定你的道路。而如今,我就必须离开这条路了……”
“警官!侯爵大人到了!”
士兵向他大声喊道。
古雷温顿时吓得几乎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冷汗。接着,他又装出冷静的态度回答了一句“……知、知道了”。
他缓缓地坐起身子,仿佛很迷惘、很痛苦似的注视着维多利加的侧脸。
“啊啊,妹妹啊……”
他一边颤抖一边小声说道: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通道的另一头,一个不祥的脚步声正由远而近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喂,古雷温!”
“是!”
“在大约一个小时后。”
“是……”
“国王就会来这里看她。没错,今晚正是为以后的特别日子拉开帷幕的时刻!”
“是的。”
“在那之前,你就好好给她服下我刚才准备的大量的水和食料。知道没有?”
“我明白了!”
——等布洛瓦侯爵一行人离开监狱之后,石室中又只剩下了维多利加和古雷温两人。
古雷温的手正在不停地发抖,脸颊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他俯视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恢复自我意识的异母妹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啊,妹妹啊,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违背过父亲的意向!”
冷汗继续渗透了他的全身。
“请你原谅我吧,父亲的命令是绝对的。”
他一边甩动着尖尖的金色头发一边说道:
“啊啊,我真怀念太阳。我……”
他拿起放在地上的碟子,把面包塞到了维多利加的嘴边。当她那机械式的嘴唇开始咀嚼的时候,他却突然把面包拿开,并且随手扔到了地上。
然后,他似乎有所犹豫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把水壶拿起来,递到了维多利加的嘴边。
维多利加张开嘴,开始老实地把水喝了下去。
古雷温的表情,就像一个感情被撕裂成两份的人一样。他连嘴唇也变得苍白无比,从额头上不停地流出冷汗——
(今天的水和食料都放进了大量的药物。虽然预测未来的能力应该会大幅提升……但要是全部喝下去的话,说不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