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中意这些像是为了与周围的世界相诀别才竖立起来的高墙。因为会带给我极端的沉重感。
我越过城墙一般的外围墙。
连大气也没有喘上一口。
正在这时———
“———哎?”
感觉到心脏发出一种猛烈的跃动。
继而一、二、三、四、十,跃动的数量增加起来。
二十、五十、百———。
完全像是我的体内出现了复数的心脏一般,跃动开始了。———不,这也许耳鸣吧。因为跃动是不会从体内发出复数的,合唱一般的声响来。
我喘息着跌坐在地上。
焦躁,不安,恐惧,种种情感支配着全身,像是在血管中流动一般迅速传遍全身。
感觉好似被某个陌生的人夺去了肉体的支配权。
但是,与之相对,意识极为冷静。
强撑起跌倒的身体,手扶住围墙之时,只是感觉到刚才是一声巨响或是一阵剧痛之类。
视界反转起来———
一片赤色。
深红的世界。
如同孩子胡乱倾洒红色的染料一般。
一片赤色。
———外衣染上了黑色。
湖面一般世界———
在我的眼前扩展开来。
我环视周围,世界已然一变。
方才明明还站在远野宅邸之侧,但是看周围的情形,这里似乎是商业区的小巷。
虽然从来不知道还有染成红色的小巷……
就在这时,“那个”映入了视界。
“那个”到底是什么,我在一瞬间无法去理解。
视界中出现了阴影。
也出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形态。
关键是我并不想去承认“那个”到底是什么。
理解到“那个”是什么会对精神造成伤害,所以我的思考回路本能地削弱了认知能力。
但是,毕竟还是很快明白了。
我的认知能力很快便回复了。
战斗时期或是非常时期,认知能力越是优秀,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因此,由于数度穿越死亡的界线,我的认知能力要远远优于常人。
但是,只有这一次我不禁去诅咒这种能力。
围绕在身周的,是强烈且新鲜的血腥味。
那是———
———扭曲的肉块。
扯断、压烂、砍破、碎裂、溶解———被完全破坏的———
———人类。
到处绽露着白色的东西。
粉红色的内脏器官散落一地。
原本可能是头颅的球状物体之中,飞溅出某种灰色的东西。
一边淌着丝线一样的液体,乒乓球般大小的球体在地上滚动着。
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地上堆积着大量的肉块,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呜……”
我的喉咙中流过一丝苦涩。
强忍住是不可能的。以正常人的思考回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这种满是尸体的惨状。
我捂住嘴,染入眼中的———是鲜红。
啪嗒、啪嗒,尚存余温的血不住滴落。
鼻腔中满是鲜血特有的腥味。
是我做出来的吗?
为了做出如此奇妙的情境才会杀人的吗?
完全没有离开远野宅邸直至这里的记忆。记忆如同坏掉的放映机一般缺失掉了。
那么是在这期间做下的吗?
应该不可能。这种情形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
像那样———把人类完全解体,普通人绝对是做不到的。
但是,为什么我的手上满是鲜血?
毫无疑问。沾染在手上的血就是那些尸体的血。
……喀嚓、喀嚓。
脚步声。
这声音让我慌乱的思绪镇定下来。
———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目击到不要紧吗?
虽然不知是不是自己做下的,不过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看到会很麻烦。
我环视周围。
但是,这里是死路。
既没有隐蔽的场所,也没有逃脱的道路。
所以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在那个人的身影出现之前,一直发着呆。
脚步声已然近在耳边,那个人在月光下露出了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法袍的,女性。年龄和我大体相当。
一看到我,她露出了十分怀恋的神情。
这位女性没有注意到这些尸体吗?
说起来,也不奇怪。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理应不会像这样———在满是尸体的地方露出如此的表情来。
甚至还在被血沾湿双手的人面前———
“好久不见了,远野君。”
这位女性很亲密似的向我打着招呼。
“哎?”
我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愚蠢。
“啊,远野君,莫非已经把我忘记了吗?真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