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很低沉。
虽然低沉却很清晰,明明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却一点也不朦胧的声音——
升突然有一股预感,他看着骑射场。两人视线相交,升从他眼里看见和自己感觉到的同样的东西。御殿眼中也有着同样的东西。啊啊,好可怕,太可怕了。这个声音不一样。这个声音和以往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不一样——
「是谁啊?」牧师再一次询问。
「是被教堂所遗弃之人。」声音回答。
「没错,就连这个对万人开敔的场所,只要没受到邀请也不得其门而入之人。」
声音听起来笑是在笑,但却完全感觉不到情绪。
声音穿过大门说道:
「我可以进去吗?」
御殿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
骑射场也铁青着脸,彷佛没别的东西可看似的望着升的脸。
升张开嘴。
但却发不出声音。
在他努力想将呜咽化作话语之前——
牧师回答了。
「门没锁,进来吧。」
大门与窗户理应都关着的教堂内,吹起一阵狂乱的风。
大门开了。
下午之章
1
稻吹九朗以前是牧师,也就是现在已不被人当作牧师了,而他本人也没有特别说明,其实他并没有辞去牧师一职。他现在仍是所属教派的正式牧师,而依该教派的规定,至死都不得辞去牧师之职,是终身牧师。
然而他却已失去了对于信仰的热忱。
就在某天,他突然顿悟这件事。
当然他并非只是接受这个事实。稻吹尽他所能地思考、努力过,想要寻回内心的信仰。他走访了身障机构及孤儿院,也四处去监狱拜访死刑或无期徒刑的犯人、听他们说话,更在医院当过义工。可是就算他看着对方忍受病痛所带来的痛苦、忍受不公平的身体残缺与不幸,又或者平心静气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也只是觉得「人类真了不起呢」,过去对于神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意却未苏醒,于是最终他放弃了寻回信仰的努力,并将丧失信仰一事告诉自己所属的教派。结果他就被派遣到日炉理坂,在和歌丘教区担任终身牧师。讲明白点,就是「反正是基督教无法扎根的土地,所以随你高兴」的意思。应该是也和舞原家谈定了,因此稻吹一下子便顺利获得认同,成为和歌丘的教区的终身牧师。
徒具形式的教堂,形式上的牧师。
就算世人将他当作是原先教堂的前牧师,稻吹也并未否认。他只是遵从终身为教徒的誓言——如果那称得上是遵从的话——但就连他也不再当自己是个牧师。他已经多久没戴牧师的硬领了呢?已有多久没举行礼拜了?但不知为何,稻吹没有拿下十字架,而且还宛如某种仪式似的,每个月替换宗教挂画(他特别中意的画就是现在正挂着的「最后的晚餐」)。他未曾停止打扫教堂,并且总是将大门开敞,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对于自己这样的行为,稻吹心想会不会是出自渴求信仰的内心?是不是自己内心某处想要找回信仰?会不会哪天福音突然响起,自己就能找回过去的热忱?
然而实际上,福音却以他意想不到的姿态开敔了大门。
那个是以暗夜为衣,赤红双眼闪烁着锐光的某种生物。
2
「——那么。」
在游戏中获胜(这已是三连胜了)的神名木唯先是清了清喉咙,然后以故作姿态的声音出题。
「这个嘛~虽然我们至今都还不曾体验过,但想像之翼是可以拓展的。所以下一道题目就是『想试一次看看的狂热游戏』。来吧!」
啪、啪。
「猫咪模仿!」
啪、啪。
「——直接穿着鞋子吗?」
啪、啪。
「咦?啊,那个……」
啪、啪。
「……咦,呃……」
啪、啪。
「等、等一下,呃……」
我说啊,山本同学——咲杳摇头:
「你这样游戏会停下来耶,你会很丢脸喔。只要一股作气按下去不就好了吗?」
「可、可是……是说,『猫咪模仿』到底是怎样啦!」
「就是模仿猫咪呀喵!」
「这、这种事情咲杳不老是在做吗!对我们来讲是很狂热,但对咲杳来说根本就很普通吧!太诈了!」
「唔哇,真不得了的抱怨方式。」咲杳无奈地摇摇头。
「那然后呢?结果山本你的是什么?」爱蕾娜悠哉地询问。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
目不转睛~
集所有人的期待于一身,「呃……」美里支支吾吾、忸忸怩怩,最后终于红着脸嘀咕道:
「……跳过。」
「咦?为什么?」
「跳过就跳过啦!不好意思喔!真是的!」
像是在说「随你们高兴啦」,美里在棉被上躺成一个大字。
「那么,处罚游戏~」
「一分钟!只有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