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装有冷气的房间,只有起居室而已。然而那台冷气却坏掉了。
家中摆设电视机的房间,只有起居室。但京介并没有特别想看的电视节目。
显然京介并没有待在起居室的必要,不过晚餐后,当他想快点离开回房睡觉时,却被丰花硬留下来。丰花所说的理由似乎是「你应该沉浸在住院时久缺的家庭和乐里」,但事实上只是想叫他去倒茶、切西瓜和单纯的使唤。
电视没有延长棒球的夜间比赛转播就结束了,现在正在播出晚间九点前的新闻。占据电视机前面位置的父亲尚,因为支持的球队轮球,而对着新闻主播发出不悦的自言自语。丰花则一旁因为吃了太多的西瓜,而挺着膨胀的肚子闲躺在地。妈妈和姊姊从上个礼拜开始,就各自回老家和出差而外出不在。就算不怎么仔细思考,京介也察觉到这个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应该沉浸在家庭和乐存在。
就在此时,走廊上的电话响起。
尚继续说着「所以说投手换太慢了嘛」的自言自语,丰花只是拍着自己的肚皮出神地露出微笑。在无可奈何之下,京介走到走廊上接起电话。他一向都被家人说「要是京介用阴沉的声音接电话,会让人家对一条家的印象变差」。总之,对于家中每个成员都是自我中心这一点,京介也从出生开始就心领神会了。
打电话来的似乎是丰花的朋友,叫桥口。京介把丰花叫来并将话筒交给她。丰花在满面笑容的应答过程中,一直拍打着肚子。
回到起居室,京介将吃得到处都是的西瓜皮收拾干净。当他移动到厨房,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过堆放在角落的旧报纸时,丰花从走廊回来。虽然她的肚子还是凸凸的,但表情却飘散出微微的紧张感。
「京介,你有暑假计吗?没有吧,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吧?」
丰花将脸移向京介说道。受到日光灯的照耀,大大的眼珠中央摇曳着白色的影子。
「今天我不是说过一个叫榎本沙织的女孩离家出走的事?刚刚打电话来的人,和她的家人联络得到证实了。听说果然没弄错,她的确没回家!」
「真糟糕啊。」
「没错,是很糟糕。那女孩的父母有去拜托警察,但却完全没有进展。所以呢,我的国中同学决定组成一支搜索队。」
丰花让脸颊泛起微微的潮红,用力哼出鼻息。那股正面吹向京介脸庞的气息充满着热气。
「接下来要集合,进行作战会议。因为需要人手,所以京介你能不能也来帮忙?」
虽然丰花的语调是疑问句,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显示几近强制参加的意图。
京介用单手掮开丰花的喘息,真心地说道:
「别管她不就得了?」
「什么意思?」
「如果她是基于什么理由而掩饰行踪,那别管她就好了。要是被找到,也许她反而会觉得讨厌。」
「虽然也许会这样,但沙织的父母很担忧,我们也很担心啊!」
丰花同时将鼻孔和脸颊撑大,气得横眉竖眼:
「我也认为如果在离家出走的目的地生活不成问题,就没有刻意带她回来的必要。可是,要是她被卷入什么麻烦该如何是好?」
「我觉得无所谓。」
「你呀,同样也是虹原东中学第四十八届的毕业生吧?」
「是第四十八届吗?」
「你要是采取这么冷淡的态度是不行的。就算你因为和沙织不是朋友而觉得没关系,但你应该有走过那女孩打扫过的走廊喔。因为她是清洁美化委员啊!」
如果为了这种理由就去救助每个人,感觉总有一天会因为太过在意而死。还是说这单纯只是自己太过冷漠了,其实人类社会的共通性就是这样产生的?京介歪着头吐出长长的叹息。
「你能帮忙吗?还是不能?」
丰花的眼睛吊得越来越高。
当丰花露出这种眼神时,京介知道就算再怎么拒绝,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服从。就算说出虽然没有暑假计划,但要写的作业像山一样多,她也听不进去吧。
乘着风势从某间屋里,变调的钢琴声微微地传来。
被丰花带领的京介所前往的地点,是车站前马路上的一间大众餐厅。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虽然已经是过了晚餐时刻的时段,但店内却找不到空位般的拥挤。在七月下旬的市内学校,不管是哪一所都正处于暑假期间。大部分的客人都只是感觉和京介他们是同样年龄层的人。
「丰花,这边这边。」
在窗边的禁烟席上,一名将头发橘色的黝黑女生大力地挥挥手。
丰花做出回应并迈开步伐,无可奈何的京介也跟着前进。在聚集宽敞沙发的多人用桌边,除了橘子头的女生之外,已经分别坐着年轻的两男两女。
「咦,一条?一条你也来啦?」
半起身的橘子头一看到京介的脸,就亲切地把手挥来挥去。在学校时,或许曾经在国中的走廊擦身而过,但京介却完全不知道她的长相及名字。
当他对于该怎么反应感到困惑,而陷入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