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像是在观察关进展示柜里动物的错觉。在玻璃的另一侧,男病患静静地闭着眼睛。
「是因为生病吗?」
京介一提出询问,就感觉女医生的视线有几秒钟的时间,固定在自己身上。当京介回看她时,女医生的双眼已经转回病患的方向。
「这名患者,」
大概是感冒的关系,在只简短咳了一声后,女医生说道:
「是无效治愈体质的第七阶段。」
经过几秒钟的思考,京介先轻声附和一下,有意识地将空气送进乾渴的喉咙里。
所谓光流脉使者特有的无效治愈体质,正如其名,是对身上所受的伤变得难以治疗的症状。进展的阶段可以分为七层,随着阶段提升,就表示如此一来肉体就将接近消灭。
在玻璃另一边的病患,是这个症状的最终阶段。而京介现在则是被诊断出第四阶段。这名女医生大概也是从远峰那边听说这件事吧。
病患的身体几乎全被棉被覆盖,但在看得见的部分,却没有看到们得一提的伤口。到底是因为什么问题而送进这种病房?大概是看穿了京介的疑问,女医生用食指敲打玻璃,促使京介注意。
「病患的右手小指,你看得到吗?在指尖的地方有个小伤口。」
虽然将意识集中在视力上,但从京介所在的位置看不见那个伤口。女医生背对着玻璃说道:
「似乎是被文件或书籍,还是处理纸张时所造成的伤口。一般而言就算是擦伤,也会演变成严重的伤口吧。但是这名病患因为是无效治愈体质第七阶段,所以无论是治愈术、药品,还是人体本来拥有的自我回复力,全都无效。」
「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口,就住进这样的个人房?」
「正因为是这种程度的伤口,所以万一细菌感染,一切就玩完了。」
女医生用鞋子的前端敲击地面,压低声音回答:
「因为空气抵抗而产生的摩擦,也是同样的道理。光是对伤口施加刺激,一口气就会连全身的骨头部震碎。而这片玻璃的另一侧是因为特殊的结界术,所以才能时常保持无菌状态。不光是排除细菌,连空气压、风力和温度,全都得计算控制。我们也把杂音造成的影响考虑进去,也做了隔音措施。」
「嗯……」
「因为患者本身的心跳和出汗也会震动到伤口,所以为了抑制生命活动,一天之中半数以上的时间,我们都以法术使其昏睡。明明对治愈术起不了作用,却对睡眠术特别奏效,总觉得是件很没道理的事。」
「他一生都得这样吗?」
「在这个病房内延长寿命的时间界限,大约是三个月。三个月一过,放着不去治疗的伤口,就会开始扩散到病患的整个肉体。变成那样之后,很可惜,连我们也无计可施。」
「是吗?」
京介无意问用双手碰触玻璃。这并不是关进动物的展示柜,是从生存中隔离,但即使如此仍然活着之人的碉堡。或是虽然还活着,却被放进去的棺材。他心中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家长要把自己叫来这里?京介盯着躺在床上睡着的病患思考着。是因为自己之后就会变成这样,要早点做好觉悟的意思?还是说为了预防变成这样的那一天,要他趁现在尝尽人生?他觉得要怎么想都可以。
虽然也想询问女医生,但京介却对开口说话嫌麻烦。身边有人在,却不明就里地感到痛苦。
「虽然有大小程度的不同,但人只要平凡地活着,无论是谁都会在身心留下伤痕。」
面对持续沉默的京介,女医生大概是觉得呼吸困难,以接近自言白语的语气说道:
「有的人伤口马上会治愈,也有人总是活得很痛苦,有各式各样的人啊。不过与其畏惧受伤或总是在意伤痕,我认为如何面对它才是最重要的。」
京介沉默。女医生所说的话他可以理解,但他却提不出任何感想或意见。所以他无法回答。他自己心想怎样都无所谓吧,又还没面对过。女医生也沉默不语。
经过走廊的护士,前来传达会面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女医生点头示意后,对京介说:
「要是你有其他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解答。」
京介摇摇头,女医生大概是觉得自己多心了,表情稍微和缓了一些。
「既然如此,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是,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耶。」
「我本来就是这种脸色,经常如此。」
京介伴随着叹息一起说出口,将手从玻璃上抽离。病患直到最后都没动过一下。
「我会先向家长表达反对意见。」
搭上无人状态升至六楼的电梯,女医生这么说道。京介也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让你心里产生动摇了?」
「我并没有特别感到动摇。」
京介将后脑勺及背部靠在墙上回答道。他是真的没有动摇。
但是,当京介看到自己或许总有一天会遇到的光景时,他只在一瞬间想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