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预备的讯号。各组组成了骑马队伍,会场的整个气氛紧绷到不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加把劲,丰花用力揪着京介的头,让京介十分伤脑筋。
哨声响起,比刚刚的时间还要久,比赛开始了。骑马的队伍往前狂奔,扬起了灰尘。丰花下令「突击」,京介和其他一起当马的研习生同时往前冲。就在这时——
有一个骑马队伍,从红组后方朝运动场方向飞奔而来。是黑色的骑马队伍。组成骑马队伍的五人,全是十六岁到十九岁的少年,成套的黑色运动衫,绑着黑色头巾。骑在马上的那个人,要是京介没看错,两手似乎握着金属棍棒。
少年大吼一声,挥舞着凶器。红组的骑马队伍陆续被撂倒,惨叫声四处响起。白组的骑马队伍原本要朝红组的方向冲过去,这时全都转身逃亡。丰花下令「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先撤退」,所以京介也到加油区后方避难。
黑色的骑马队伍从红组伤患的身上踩过,呐喊着「叫负责人出来」然后飞奔而来。白组的所有人全都躲到加藤后面,加藤这才发觉事态不妙。红组的负责教官已经逃到运动场外面。
「负责人是谁?」
少年又呐喊起来。有好几个研习生在戳他的背,加藤只好带着苦瓜脸向前跨出一步。
「我叫加藤,我就是负责人。」
为了有负责人的样子,加藤刻意摆出严肃的表情。少年们解散队伍横向排成一列,朝着加藤瞪了回去。像这样一字排开,就发现五个人的长相有眉毛很粗、眼神凶恶等若干共通点。不知道是兄弟还是五胞胎,反正有血缘关系是错不了的。丰花的脚踏向地面,紧紧贴着京介的背,低声嘀咕着:「是一家人组成的黑道团体吧」。
加藤又往前跨出一步,向少年们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个运动场外人不准进来。马上给我出去……」
「对了,你就是加藤吧?」
拿着棍棒的少年高声呐喊,打算了加藤的话。眼中闪耀着凶光。「是加藤。」「终于逮到他了。」其他四个人用热切的口吻这么说着。「这些人你认得吗?」丰花从京介背后探出身子问着加藤。加藤带着诧异的表情摇头。
「加藤,你少在那边装蒜。」
少年将凶器往地上一扔,卷起运动服下摆,从衣服底下抽出大约双手环抱尺寸的相框。相框上面绑着黑色缎带,里面则是中年女性的黑白照片——看来似乎是遗照。
少年用照片往加藤身上戳,怒吼似地说着:
「我们全都姓黑川。是十八年前被你抛弃的女人,在离开你之后生下的五胞胎。」
「啊?」
加藤脸颊痉挛,倒退一步。
「慢着,我不记得有这样的女人。」
「你还想装蒜?快跟天堂的妈妈谢罪!」
其他少年拉高了嗓门。充血的双眼溢出了眼泪。
「妈她一个女人家独自把我们养大,去年因为操劳过度过世了。她从来没提到过关于父亲的事,一直到最后才告诉我们。在十八年前,妈一发现怀孕,就被当时交往的男人无情地抛弃。那个人就是你,加藤!」
黑川兄弟这五胞胎朝着加藤逼近。
加藤身边的白组研习生同时拉开了距离。丰花低声说着:「加藤教官好过份…」然后倒退一步,被她紧抓着背的京介也跟着倒退。「这人好下流。」才刚赞美加藤是个「好人」的瑠瑠也这么说。
加藤环视着研习生,神情慌张地挥舞着手臂。
「不对,这是误会。我真的没有半点印象。你们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
黑川兄弟异口同声地回答。
「妈曾经说过,我们的父亲姓加藤,是在虹原市当教官的,连长相也跟我们听到的一模一样。」
「对啊对啊,妈往生的时候有交代,说他是个坏人,要是我们现身了,他绝对会装作不知道。」
「这人连续两次都在装蒜。」
「真的被妈说中了,她猜得真准。」
「出来旅行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才找到加藤。」
黑川兄弟在笼罩着灰色云朵的天空底下举起遗照,双掌合十。数秒过后,兄弟们视线回到加藤身上,再度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要来为母亲报仇。你认命吧!」
加藤在黑川兄弟的包围之下发出了哀号。白组的研习生大眼瞪小眼,在五秒钟之内达成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最好不要插嘴」的协议。对京介而言,他人的纠纷根本无关紧要。
白组就此当场解散。因为红组已经遭到歼灭,运动会无法继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人开始整理场地,有人照料红组的伤患,有人在吃便当,有人在准备回家。丰花和瑠瑠吵吵闹闹地说着:「既然吃不到寿司,那就去吃蛋糕吧」,京介则决定要早点回家睡觉。
京介正要往外走,后面却有人拉住他的脚踝。回头一看,加藤正流着鼻血,用拼了命的神情抓着京介的脚。
「一条,你别走,救救我。研习生拯救教官的危机——这么美好的师生之爱,你也很想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