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曾二度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之下。尽管两次都是有他人介入的偶发事件,不过你在那时也积极地采取了形同逃离我等掌控般的行动。」
的确,他们会如此看待当时的状况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第一次受到含义克诺德拉斯真教会)的保护时有一半是出於偶然,不过在第二次『血族』袭击之际,省吾却故意不使用<渎神之主>加以抵抗,还作出了像是容许『血族』劫走<渎神之主>般的发言。由於这段对话使用了通讯回路,恐怕在<雷涅盖德>方面也有留下纪录吧!
「说穿了,就算你口头上说得再怎么懂事明理,我们也无法完全信任你。我们无法放心地舍弃保障哪!」
「…………」
省吾咬住嘴唇揪紧了脸。
不过——其实这也是演技。
老实说,省吾早就预料到巴尔德他们不打算放开梅莉妮与花梨的状况。他们根本就不信任省吾。不管是就索隆之人这层意义而言,还是就<雷涅盖德>之人这层意义而言,省吾终究
只是个外人。
「那么——至少让我见见她们。」
省吾说。
「这次的袭击中不是出现了许多死伤者吗?梅莉妮与花梨应该也不例外才是。我想确认她们是否平安无事——不是光听你们嘴巴上说说就算了,而是用我自己的眼睛与耳朵确认。」
「救世主殿下所言甚是——失礼了。」
聂罗反而一边露出愉快的表情,一边这么说。
他显然以这段针锋相对为乐。相对地,巴尔玛斯与泰罗伊德则是显然对省吾的发言感到不快。毕竟省吾只不过是自己的傀儡,不,他只不过是<渎神之主>的零件罢了——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居然提出了逾越本分的要求。他们会认为这是个傲慢的要求反而才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然而,他们两人还是没有插嘴多说什么。
他们大概打从一开始就委任巴尔德下达最後的判断吧——这也是省吾预料中的事情。姑且不论花梨,梅莉妮总不可能不在巴尔德的管辖之下。只要同时提到梅莉妮与花梨的话,其他四人应该不能轻易地决定赞同与否才对。
「……思。」
巴尔德发出一阵短促的声音,并且点了点头。
然後巴尔德突然站起身子,同时面向会议室的出入口说:
「跟我来,救世主殿下。」
「……你要让我见她们吗?」
「总之——就先让你见见花梨·勅使河原吧!」
巴尔德说道。
同时聂罗像是算准了时机似地插嘴说:
「那么——我们就先散会好吗?柯德兰卿。」
「只好这样了。」
受害状况的掌握、『圣庙』内部的修复、重建防御的准备工程等,确认好各种作业的後续工作後,巴尔德下达了最後一个指示。
当然,他是用索隆语说的。
也就是——
「继续调查『血族』根据地的确切位置,以及调查相关情报。」
「那件事情已经在进行了。」
泰罗伊德说。
「只要调查<渎神之主>的纪录装置,应该就能掌握大致上的位置才是。」
(……是吗?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性啊!)
身为试作兵器的<渎神之主>出击时都会采集各种纪录,好作为细部改良的资料。就算乍看之下机体没有任何不同,但其实细节的部分可是每天都在更新。
说起来那就像是<渎神之主>的新陈代谢与成长。
当然——五家族随行的飞行船原本就有纪录各种资讯。不过(渎神之主)身上也安装了几个纪录装置。那就好比省吾生活的现代日本中的GPS吧——只要交叉比对加速度计与气压计上的情报,应该就能大致掌握到『庭园』的确切位置。
(我该阻止他们吗?可是——)
<雷涅盖德>必然会对『血族』采取报复行动。
(『血族』又不是我的夥伴……而且先发动攻击的也是『血族〔……)
虽然省吾对待在自己身旁的『血族』少女——对特丽法斯基亚塔感到过意不去,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采究与『血族』有关的问题。
只不过……
(——思?)
站在自己身旁的聂罗展露出来的表情,令省吾突然担心起来。
他在笑。如同字面上所说的一样,他隐约地露出了——微笑。
省吾从他的笑容中感觉到某种类似余裕的东西。
他的微笑是出自於<雷涅盖德>将会战胜『血族』的信心呢?
还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要因使然呢?
就省吾所知,聂罗总是游刃有余地挂着别有含意的微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省吾却特别在意他的这抹笑容。
因为省吾觉得他的笑脸中甚至带有某种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