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寒川家的守灵很凄凉。或许是因为死法为世人所忌讳吧!续原本只打算去烧烧香就好了,可是,他看到了在白杨学院碰过的园浦,所以便决定留下来静观其变。
寒川的妻子看来在三十岁前后。虽然因为劳心而显得憔悴,可是,她穿着丧服,抱着婴儿的样子,仍然难掩其以前的美貌。坐在她旁边的园浦以寒川家的住宅贷款在海东商工银行里还没有了结为由,要求让出这个家。在守灵一个小时之后,他和三个手下留了下来,开始在故人的灵位之前进行苛酷的交涉。他知道名云对寒川的憎恶,所以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忠勤,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着他低下头来的未亡人突然抬起了头。
“我不是说他不应该会自杀。可是,就算他是自杀的,一定是有人逼他走上绝路!我要那个人负起责任,否则我的丈夫不会瞑目的!”
未亡人的声音颤栗着。园浦歪了歪嘴角。
“太太,请小心你的遣词用语。你先生固然可怜,可是,说起来,他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乖乖地照着人事异动做就没事了,是他自暴自弃落得如此丑态。责任在你先生本人。”
园浦故意地拿出手帕接着汗。
“现在不说这个了,什么时候你把房子让出来?本月中能不能结算清楚?”
寒川夫人提高了声音。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先生没有写遗书!我知道七曲川的修改工程有很多黑幕!谁为了名云一族无视于法律和条例的存在?谁行为不正?我先生在死前全部都写在遗书上了。”
看到寒川夫人坚毅的视线,园浦不禁动容了。最初是猜疑的表情,可是当他了解到夫人不是信口胡扯的时候,两眼中便燃起了残忍的愤怒色彩。他环视左右,似乎想要找出书信藏在哪里。
“把信找出来。”园浦激动地下了命令。
“你们夫妇都无药可救,你们是非国民,由于名云先生的大恩大德,你们才能在海东混口饭吃,现在却不知报恩。”
园浦露出了权力者走狗惯有的凶暴表情。他非常了解,自己背后有强大的权力支撑着,而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且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所以才如此盛气凌人。
他的手下们粗暴地开始在家里面翻箱倒柜。他们无视于寒川夫人的制止,拉开了抽屉,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地上、翻倒桌子。这无异是粗暴至极的行为,然而,事实上,与其说他们是想找出书信,倒不如说是胁迫未亡人交出东西的示威行为。然而,就在他们的行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房间的入口处出现了不相干的外人。园浦睁大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是谁让你进来的!”
园浦像猿猴一般地露出牙齿诘问。续对准了他的牙齿挥出了左拳。当园浦发现到跟前的人就是出现在白杨学院院长室的四人组之一时,身体已经飞向半空中,撞击在房间的墙壁上了。折断的牙齿散落在地毯上,他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续当然是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使出全力殴打的话,园浦的身体只怕早就散了。那些翻箱倒柜的手下们呆立了半分钟,在恢复意识之后,他们丢下了抽屉,朝着续跳过来。续抓起了第一个跳过来的人的衣领,朝右边一甩,让他和第二个人撞个正着。两个人纠缠着撞击在墙上,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用手刀击向第三个人脸上。
续轻轻地拂去两手上的灰尘,整个经过只花了五秒钟的时间。如果是终,他或许会夸口“我只要四秒钟就行了”。续温和地对坐在房间一角,抱着婴儿的寒川夫人说道:
“你没有受伤吧!”
“嗯,谢谢你。”
“请赶快离开这个家。不,干脆离开这个城,这样会比较安全一些。你有娘家吧?”
“嗯,在长野县……”
“不,我还是不要问的好。请立刻准备好离开。等你安顿好了,请打这个电话给我。”
续把写有公寓电话的便条纸交给寒川夫人。
“或许我可以帮一点小忙,好让你的先生瞑目。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我会感到很荣幸。”
“是,我明白。”
没有一个女性在续的凝视下不动容的。更何况这个男人为她打倒了跟前的暴汉。她接受了续的指示。
夫人在准备离开之前的工作时,续决定把园浦料理完全。园浦抬起了满是鼻血的脸,用失去了大半前齿的嘴巴呻吟着。
“畜牲,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官员和警察都是我们的人,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得哭着求饶的。”
续只是报之以冷笑。他的右手上拿着放在寒川家床头柜上的国产威士忌酒瓶。
※※※
……续把寒川夫人和婴儿送到车站,确定她出发前往长野方面之后,便打道回府了。年少组已经睡了,始叫了外送餐点,续便-边吃着寿司饭一边把事情跟长兄说清楚。
“未亡人没有把书信交给警察吧?”
“如果让警察知道了,就会被没收,永远见不了天日了。因为毁灭不利的证据是日本警察最拿手的本事。”